兰姨娘除了爱兰如命之外,更是绣工出众,便是府中的绣娘也要逊色一二,这在卫府中算是人人皆知的事。
眼下这个肚兜无论是绣工,还是角落里的那一簇兰草,都指向了它的主人就是兰姨娘,这下便是卫大公子有心遮掩一二都不成了。
无论这个女人他喜不喜欢,总归也是他的女人,张姨娘的话就等于当众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卫大公子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看着张姨娘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看的张姨娘脊背冒凉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继而又大概觉得太没面子,微微扬了扬下巴。
而这时候卫大公子已经把目光移开,看向还跪伏在地上嘤嘤抽泣的兰姨娘,重重一拍桌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兰姨娘早已经吓得体如筛糠,强撑着才没有昏过去,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看了看地上的肚兜,又看了看一旁跪着的香秀。
一个令她心惊的猜测渐渐浮出脑海。
“你,是你,是你故意陷害于我,我到底对你哪里不好,你要如此对我……”兰姨娘猛的扑到香秀身上,连抓带打又是扯衣服的,顷刻间香秀就被她推倒在地上。
香秀任由兰姨娘打骂,只是不断的说奴婢没有,不时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卫大公子,却只看到他一张怒极的脸。
四周众人全部都安静如鸡,静静的看着两个女人撕扯,没有人敢上来拉架。
李青悠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眼四周众人,这种时候她和阿弟作为外人不好再留下,便上前到卫大公子跟前,“大公子,我们姐妹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家丑不可外扬,卫大公子也不想她们留下,便点了点头,刚想说让人送她们离开,就听兰姨娘嗷唠一嗓子,“她不能走。”
这个她指的是李青悠。
今天所有的事都是因李青悠而起,她这个时候走了,兰姨娘可就彻底翻不过身来了。
“你不能走。”兰姨娘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到了李青悠跟前,抬手就要抓她,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跟前的阿弟一脚踹在后腰上,惨叫着又跌回到地上。
阿弟这一脚一点都没留情,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眼见着兰姨娘倒地不起,还要上前继续踹,被李青悠一把拉住了。
“阿弟,不可以。”李青悠朝他微微摇了摇头,飞快的瞄了眼脸色奇差的卫大公子,这里是卫府,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卫大公子人就坐在这里。
阿弟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但总算是没再冲动。
兰姨娘这么一闹,李青悠也没法离开了,就只能站在一旁继续看戏。
兰姨娘这会已经豁出去了,再不说实话等待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公子,妾身什么都说……”兰姨娘断断续续把卫四小姐去兰香院跟她说的那番话,以及两人原本要定计给李青悠下药毁了她清白,再到她不敢动手,指派香秀偷了卫四小姐的帕子栽赃李青悠的事全部都说一遍。
“李姑娘,我承认我对不住你,我知错,但我终归没有害你之意……”
“没有害我之意?”李青悠轻笑出声。
兰姨娘立马改口,“不不不,我……总之不管怎么样,你要说句公道话,你丢掉的是四小姐的帕子,不是其他的对不对?”
李青悠就觉得兰姨娘不知所谓,眼下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分明就是这个婢女香秀想暗害主子,找她又能证明什么呢?
况且香秀藏在她身上的就是这个肚兜,根本就没有什么卫四小姐的帕子,也不知道这个香秀是不是故意的,在她来墨竹院的时候看到衣摆下露出一角水粉色。
李青悠现之后就觉得不妙,当即在路过花园子的时候随手丢进花丛,眼下兰姨娘求到头上,她自然……
“兰姨娘说笑了,我身上可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丢掉过什么东西。”李青悠往后退一步,这是卫家的家务事,她可不想搀和进来。
兰姨娘见李青悠这里没了指望,又跪爬着到了卫大公子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声喊冤,“大公子,妾身冤枉,便是妾身被猪油蒙了心,却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去赌啊。损人是为了利己,哪有自伤的道理?”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妾身已然认了所有的过错,可妾身没做的不能认啊,大公子……”兰姨娘声泪俱下,“妾身平日里的衣物和饰这些都是香秀在打理,妾身不知她因何记恨妾身,但她若想拿到妾身的贴身衣物太容易了。”
事情到了现在基本上很清晰了,兰姨娘想害李青悠不成,却被自家最信任的丫鬟出卖了,而这香秀也是个狠人,一招就能将主子置于死地。
卫大公子阴沉的看着香秀,兰姨娘好歹也是枕边人,纵然不受宠却也多少有一丝怜惜,但对这个恶奴欺主又蛇蝎心肠的丫鬟他就不会留情面了。
“来人,将香秀拉下去,杖毙。”卫大公子一句话决定了香秀的命运。
旁边立即有下人过来拉扯香秀,香秀不甘赴死,边被人拉扯着往外拖,边声嘶力竭的嘶喊,“大公子饶命,奴婢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大公子啊……”
卫大公子火冒三丈,让他当众丢丑还说是为了他,真是岂有此理,然而紧跟着他就惊愕的瞪大眼睛,让小厮把人带回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卫大公子倾身紧盯着香秀,想要从她的神色间判断真假。
“千真万确,奴婢断不敢拿这等事欺瞒主子,兰姨娘和听雨轩的温玉有私,是奴婢亲眼所见。”香秀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却依旧说的飞快。
李青悠皱了皱眉,这个温玉有点耳熟,突然想起来之前去听雨轩的时候,好像在门口伺候着的小厮就叫这个名字,记忆中是个挺俊俏的男子,年纪也不大。
照这么说,这卫大公子岂不是白得了顶绿帽子?
且还是自己的小妾和小厮联手给他戴上的。
“你血口喷人……”兰姨娘再次往香秀身上扑,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得逞,被卫大公子一脚踹开,直盯着香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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