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卢植的故吏却是不同,那是能直接上手独当一面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平整肃心绪,让亲卫按名册召士人到来。
这些士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奇才能才,但勉强能用。
而在县衙外。
围观的士人已经得知祢衡要当郑平的军中鼓吏,一个个的眼神都变得复杂,嘲讽声也戛然而止了。
军中鼓吏,不是谁都能当的!
就如同郑平测试祢衡的胆量一样,普通的士子可不敢轻易随军。
效仿班投笔从戎的士子,这世间并不多!
“没想到祢衡,竟然有胆子随军,倒是让我钦佩了。”
“这的确出人意料,没想到这个只会写文章的狂生,也有胆子去当军中鼓吏。”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祢衡恃才傲物,却能对郑郡丞心服口服。郑郡丞之能,更令人惊叹啊!”
“这对我们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吗?郑郡丞连祢衡这样的狂生都能让其心服口服,可见其德行器量,比之康成先生也不差了。”
“郑郡丞如此大才,也情愿辅佐刘府君,刘府君的仁德信义,必然如传闻一般。这是我般县士子的幸事啊!”
“妙极!妙极啊!上官仁德信义,我等才能尽展毕生所学啊。”
“。。。。。。”
一时之间,赞誉郑平、赞誉刘备的声音,此起彼伏。
汉末士人,大抵都有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只恨时局混乱、又有太多的权斗兵祸,这才让士人们行事如履薄冰。
如今平原有刘备这样仁德信义的平原相,又有郑平这般雅量高致的大才相助,这平原士人间的风气,也渐渐有了变化。
祢衡念头通达,当即起身拜道:“晚生虽然尚未及冠,但自负才智不逊他人,愿求一县令之职,治这般县之民。”
前来求仕的士子,大抵都是听郑平安排。
但祢衡却是直接求县令一职,不仅胆大,目的性也极强。
“般县县令,另有贤才委任。”微微摇晃手中的水樽,郑平的语气渐渐凝实:“乱世飘摇,文弱书生大抵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既不识这兵事凶险,也不知何为兵者国家大事。”
祢衡心有不服:“先生何故小觑晚生?晚生虽然主修文事,但也勤练骑射之术,并非贪生怕死的文弱书生。”
“好!”郑平放下水樽,看向祢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即将举兵乐陵,但军中尚缺一鼓吏,不知足下可敢随我从军?”
祢衡有才,但因为还年少,其阅历大多来自于各家典籍。
对先贤的道理是信手拈来,但却缺少对实践的认知。
能读万卷书,却未行走万里路。
有过人的才智,但书生气太重。
郑平欣赏祢衡的才智,自然也希望祢衡这个少年,能在磨砺中有更多的感悟。
鼓吏并非是羞辱。
军中的鼓吏,涉及到了军中号令,也是需要聪慧机灵的人才能担任的。
以祢衡的聪慧,学习起来并不难。
难在于,祢衡是否有从军的胆气!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连郑平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被流矢击中。
不出郑平意料,祢衡迟疑了。
上战场,不是儿戏。
这不是喊个口号,就敢说自己能随军的。
祢衡咬着牙,双手有些颤抖,内心也陷入了纠结争斗。
虽然刚才跟郑平说,他祢衡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那是受到了郑平的激将,气势不能丢。
可若真的要上战场,祢衡要考虑的就不是口舌之争了。
郑平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饮着白水。
若祢衡只是为了一个面子,就违心的去说愿意从军,郑平反而是不会让祢衡跟随从军的。
到时候若在战场上瑟瑟抖、违反了军令、延误了军机,郑平就不得不以军法来惩处祢衡了。
这并非郑平的本意!
若是祢衡不敢跟随从军,那今后祢衡的位置,也就局限于文书了。
良久。
祢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的颤抖也消失了。
起身、作揖,祢衡恭敬一拜:“先生教诲,令晚生茅舍顿开。蝼蚁尚且贪生,人自然也会畏惧死亡。”
“没有受到死亡的威胁,又何谈不惧生死?”
“晚生不才,愿当先生麾下一鼓吏,随先生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