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胤谊先生借得钱粮归来,青州上下谁又能诟病刘使君?济南国乡民听闻胤谊先生向荆州借钱粮的壮举,谁又不会对胤谊先生感恩戴德?”
让诸葛瑾担任济南国国相,除了济南国国相暂时寻觅不到合适的人选外,亦是用来钓诸葛玄的鱼饵。
尚未及冠、才学名望未显的诸葛瑾来担任济南国国相,这势必会引起士人的不理解,认为刘备任人唯亲、不敬贤才。
这不仅仅会让刘备的声名受到诟病,同样能让诸葛瑾承受莫大的压力。
而闻讯的诸葛玄必然会来寻刘备!
虽然用这种方式来算计诸葛玄有些不地道,但除了诸葛玄外,青州目前是没有任何一人能去荆州跟刘表叙旧的!
或许刘表能看在同宗的份上友情赞助,但绝不会多!
想说服刘表多借一些钱粮,需要一个跟刘表有旧、且能言善辩的俊才游说、担保才有可能成功!
“这——”诸葛玄顿时迟疑:“刘使君,郑別驾,玄虽然跟荆州刘刺史有旧,但刘刺史未必会借。”
郑平笑道:“胤谊先生,自然不会让你空着手去见荆州刘刺史的。刘使君会准备书信厚礼,跟你一起去见荆州刘刺史。”
“听闻荆州刘刺史最喜经文,刘使君准备赠送荆州刘刺史五车经文,不是竹简记录的经文,而是用左伯纸刊印的经文。”
诸葛玄吓了一跳:“五车左伯纸刊印的经文?”
古人常用学富五车来形容读书很多、学问渊博,但五车竹简的书跟五车左伯纸刊印的书,这数量是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诸葛玄在琅琊家中见过刘备送给诸葛亮的纸质书籍,因此才会被这五车左伯纸刊印的经文吓了一跳。
那得是多少书啊!
“刘使君,郑別驾,你真要送这五车书给荆州刘刺史,根本不需要我来出使!”诸葛玄语气有些颤抖。
郑平笑道:“但济南国国相,需要胤谊先生这样的才俊来出任啊!”
刘备亦是上前行礼,言辞恳切:“胤谊先生,存心算计本是无礼之举!但青州困顿,若不用非常手段难以恢复往日祥和。”
“还请胤谊先生能看在青州尚未解决温饱的几十万饥民份上,能承此重任。”
诸葛玄眼神有些复杂。
若论无礼,刘备和郑平的算计也算不上有多无礼。
毕竟诸葛玄非但没有损失,反而得到了名望和官职!
良久,诸葛玄道:“刘使君,郑別驾,可否容玄去济南国见了阿瑾再决定?”
思前想后,诸葛玄决定先去见见诸葛瑾。
虽然在琅琊老家时,诸葛亮盛赞刘备,但诸葛亮毕竟年幼,诸葛玄得听听诸葛瑾的想法才能有所决定。
“当然可以。”刘备坦然道:“阿瑾这几日也要来临淄城汇报政务,胤谊先生不如稍待几日?也让我向胤谊先生多请教一阵。”
诸葛玄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留在了临淄城。
刘备替诸葛玄准备了最好的驿馆来款待。
两日后,诸葛瑾风尘仆仆的来到临淄城。
见到诸葛玄后,诸葛瑾激动不已:“叔父,你什么时候来的青州?”
诸葛玄打量有些老成气息的诸葛瑾,语气亦是难掩关切之意:“刚来两日,几个月不见,阿瑾更沉稳了。”
寒暄一阵,诸葛玄问及了诸葛瑾在济南国出任国相的事。
“阿瑾,你怎么能答应出任济南国国相?”
“你可知你这年龄、才学和名望,骤然出任济南国国相,会让刘使君声名受损的。”
诸葛玄略有责备之意。
诸葛瑾却是不在意地道:“叔父,你误会了,我只是暂代济南国国相。济南国的重大决策依旧需要由刺史府来决定的。”
“其实这济南国、齐国和乐安国的政务都是如此,三国的国相都没有独断权,一直都是由刺史府兼管的。”
诸葛玄轻斥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随意答应啊!你不答应,刘使君就可以选任比你更有名望才学的士人担任。”
“这不行啊!”诸葛瑾苦笑道:“兄长说了,这济南国国相我必须得暂代。否则叔父就很可能不来青州了。”
诸葛玄一愣:“兄长?你堂兄?”
诸葛瑾摇头:“不是琅琊诸葛家的堂兄,是青州別驾!”
诸葛玄沉默。
本来还有些奇怪,刘备和郑平为何非得算计自己,原来还有自家侄儿参与其中!
“阿亮怎么没向我提及,你认了郑別驾当兄长?”诸葛玄有些气闷。
诸葛瑾连忙给诸葛玄倒了一樽白水:“阿亮眼中只有刘使君,一直觉得我跟显谋兄长结义的事影响了他跟刘使君的辈分。”
“又怎么会主动提及?”
诸葛玄手一抖,差点将水洒落。
我这离开几个月,阿瑾和阿亮怎么全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跟诸葛瑾聊了这几个月之前的事,诸葛玄不由暗叹。
两个侄儿一个崇拜郑平、一个崇拜刘备,待出阁的侄女还似乎患了相思病,让他这个当叔父的想跑都没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