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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是真真正正的百废待兴。”
吴一道微微前倾着身子说道:“这次清算下来的话,朝臣基本上就要换一茬了。外界盛传主公您动了真怒,要杀些人是谁也劝不住挡不住的。所以那些被触及了利益的人,暂时不敢造次。不过随着魏西亭的差事办的越来越狠,估摸着反弹很快就会到了。”
方解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外面湛蓝湛蓝的天空:“从东疆回来的时候,你就跟我提过这件事。当时你担心的是,一旦将清算的主动权从官员手里放在百姓手里,那么规模就大的乎想象。而且一旦形成浪潮,谁也控制不住。”
吴一道略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臣直言,主公到时候,怕也控制不住。”
“先放任着吧。”
方解喝了一口茶后说道:“要想真正的清算,靠官员是不行的。哪怕都是我任命的官员也不行,因为官员没有那个勇气去触及根本。但是百姓们不一样,他们大部分人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比如一个县有十万百姓,其中有几十个人是他们最恨的,这几十个人如果让官员来动,官员就不敢,怕地方不稳。但是百姓们没什么不敢的,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因为他们无知。”
“我所说的无知,不是说他们在学问上无知,而是在这种阶级之间的战争上无知。他们甚至在初期不会想到自己要推翻什么,只是在简简单单的泄着心中的怨气和不满。一旦形成浪潮,才会出现让人担忧的局面。因为一旦形成浪潮,最前面的那些人就成了领袖。所谓的意见领袖……这些人出身草根平民,他们靠着浪潮成为人人瞩目的存在,所以他们会变得自大起来。”
“我不需要这些领袖,因为领袖只能有一个。”
方解指了指自己:“我”
“可是……一旦这些人成为了意见领袖,再除掉就不好办了。”
吴一道担心的说道。
方解笑着摇头:“好办,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做一个宽仁的人。还记得当初魏西亭怎么对我说的吗?他说,如果我想把这件事做的彻底,那么就只能做一个暴君。没错……我不需要考虑任何事,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就是暴君。”
吴一道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觉得有些寒冷。
方解要做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他要动百姓,靠百姓们自己来推翻那些世家豪门。只有这样,世家的力量才会被无限度的削弱。如果是黑旗军来做这件事,遇到的抵触就会极大。以黑旗军之强大,也也未见得在这场战争中毫无损。可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本就是百姓的力量。当百姓们被动起来,他们怕什么?
他们会变得疯狂,彻底的疯狂。
在一定的时期内,他们会不受控制的去打碎去推翻一切他们认为压迫了自己的东西。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吴一道无法想象,方解当初是怎么想到这样的决绝的方式。独孤文秀的担心没错,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有着同样的担心。他们担心当这股浪潮在到达一定强度之后,会朝着黑旗军的人席卷。
那些失去了理智的百姓,不再去想谁曾经做过什么。那些曾经战功赫赫的保护着他们的将领,都会成为他们冲击的目标。
所以,方解说:“我不需要所谓的百姓领袖。”
“出现一个,杀一个。”
如此的阴狠。
方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广阔的世界:“我需要百姓的力量,因为只有这种力量的是无敌的。只有这种力量可以清除一切的阻碍,我现在把这种力量放出来,让他去肆虐……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无秩序的天下,这个秩序就是我。”
“可怎么样才能遏制住那些必然会冒出来的领袖呢?”
吴一道皱着眉:“这种领袖,根本就阻止不住他们出现。”
“所以我先替他们塑造出来一个领袖。”
方解说。
吴一道忽然反应过来:“魏西亭?”
方解点了点头:“我要让魏西亭成为百姓们心目中的英雄,让他们觉得魏西亭可以带着他们反抗所有的不公。但是这还不够,我需要一个庞然大物来始终控制着方向,有人稍稍偏离就要除掉。”
“骁骑校?”
吴一道又问。
方解再次点了点头。
“五年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把这个时间定为五年,五年之后我就会终止下来。”
“如果……臣是说……万一不能终止呢?”
方解笑了笑:“你错了,你忽略了百姓的一个特性。那就是盲从……就好像羊群一样,后面的羊都低着头跟着头羊走,头羊走什么路他们就走什么路。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路对不对,路怎么走。”
吴一道点了点头:“所以,魏西亭这个人要密切的关注着。”
“不”
方解笑道:“你又错了,魏西亭不是头羊……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