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奶』『奶』奇道“小大夫说的奇怪。哪有生病的人自己不想好的。”
“医心之术?这个新鲜,我倒从来没听说过。这是做什么的?”
“比如抑郁难解,焦灼不安,再比如头痛、健忘,长夜难眠。又或是因心志、心绪引的身体不适。”心理医疗的功能当然远不止这些,但是她只能拣这个时代的人能听懂的那些方面说。
“如此,阿梅的心思郁结你也可以治了?”
趁这个功夫,张惟昭转身对还站在她背后的周少『奶』『奶』和她的丫环说“我接下来要继续施针。还请两位到外间稍待。”语气温和而又坚定。
张惟昭“可以治。但我觉得病人自己并不想治。”
周少『奶』『奶』奇道“小大夫说的奇怪。哪有生病的人自己不想好的。”
阿梅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不说话。
张惟昭不紧不慢地说“只因她生病凄惨的时候,她相公对她还会有几分爱怜之情,觉得是自己母亲做得太过分了。周少『奶』『奶』你也会来多看顾她几分。如果她病好了,看上去健壮如常人,恐怕连人世的这点仅存的温情也难得来了。”
这话一出,躺在床上的阿梅呼吸开始加重,而且越来越急促。阿梅自己都吓了一跳,想努力稳住呼吸,可是越想慢越慢不了,到最后开始疾喘,喉咙里出丝丝的声音,眼看就要晕厥了过去!
一年前刚开始拜在张荣鲲门下的时候,张惟昭会刻意隐藏一些自己的学识和技术,尽量安分守己地跟着张荣鲲背『药』方、辨『药』和针灸。因为她担心自己过这个时代的观念会吓到师父,被他当成疯子或者妖孽。
周少『奶』『奶』急了“大胆!你不过是个小小医女,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要给你个好脸『色』,尊称你一生大夫,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阿梅!阿梅你还好吧?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张惟昭却并不回应她,对着站在阿梅旁边的听雨说“掀开被子,我要在胸前施针!”
听雨是见识过张惟昭的手段的,一听到张惟昭令,下意识立马照做,当下斜掀开被子一角,松开阿梅衣襟,『露』出胸前肌肤。
张惟昭亮出早就扣在右手的银针,手起针落,刺入了膻中『穴』,轻柔而有力地捻动,直到刺入肌肤一寸半至深,随即应手拔出。
阿梅伸直了脖子长长从胸口往外倒气,喘息了数声之后,静默了一秒,突然放声大哭。
之前她一直忍气默默流泪。现在却不再顾忌,声泪俱下,哭到痛处,开始撕扯被子,撕扯自己胸前的衣服“她想让我死啊!她不想让我活了!爹,娘,你们只会叫我要孝顺,要听话,我都照做了,可是日子为什么还是这样难啊!他看得他妈比谁都要紧!他妈一个眼『色』,他就不敢和我多说话。既这样,还娶我回来做什么!她儿子她攥着不撒手,我的儿子也被她抢走了!”
她几句话颠三倒四反复说,旁边的人倒是都听懂了。
周少『奶』『奶』不知被触动了哪里,也流了一脸的泪。两个丫环也跟着掉眼泪。停了一会儿,周少『奶』『奶』想过去劝,却被张惟昭伸手拦下了。
张惟昭让听雨端了热水,拿手巾过来,然后声音温和地对阿梅说“你想哭可以再哭一会儿。等一下你不想哭的时候,就让听雨给你把脸擦干净。我还要继续施针。”
张惟昭的话对阿梅十分奏效,她抽泣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了下来,任听雨把脸给她擦干净了,又在听雨的协助下翻了个身。
张惟昭拿出银针,刺入她后背的厥阴俞『穴』和心俞『穴』。这次银针停留在体内,没有立即拔出来。
趁这个功夫,张惟昭转身对还站在她背后的周少『奶』『奶』和她的丫环说“我接下来要继续施针。还请两位到外间稍待。”语气温和而又坚定。
周少『奶』『奶』欲言又止,终于什么也没说,丫头打了帘子,她静静出去了。
周少『奶』『奶』奇道“小大夫说的奇怪。哪有生病的人自己不想好的。”
连听雨也被张惟昭请了出去。
张惟昭取了针,又让阿梅翻身过来,穿好衣服,另拿了两只较短的针,刺入她手腕的神门『穴』。一边轻轻捻针一边用低沉却富于穿透力的声音说
一年前刚开始拜在张荣鲲门下的时候,张惟昭会刻意隐藏一些自己的学识和技术,尽量安分守己地跟着张荣鲲背『药』方、辨『药』和针灸。因为她担心自己过这个时代的观念会吓到师父,被他当成疯子或者妖孽。
“这会儿你可能觉得手腕微麻,肩背微微热。这都是正常的。如果觉得眼皮沉,精神虚飘,这也是正常的。你可以在这种感觉里呆一会儿,也可以让自己睡一会儿,你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
这样的语气和声音,对于刚刚宣泄完,正处在一个情绪空窗期的阿梅来说,极具穿透力。
“嗯,嗯……”阿梅口齿不清地回应,显然已经神游到梦乡的边缘了。
“等下我要给你拆线。拆线的时候,你可以保持清醒,也可以继续睡。无论如何,找到你想要的感觉就好。拆线会很快,很轻,你几乎感觉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