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走到张惟昭住的耳房了,绿萝进来关上门,把『药』箱放在柜子旁,小心翼翼地跟张惟昭说“姐姐,你是不是对宫里的规矩还不熟悉?主子的赏赐是不能随意给旁人的,要好好供奉起来以示崇敬。”
张惟昭回转头笑道“这不是赏赐,这是报酬,是我用医术换来的。所以这个李子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来!”
说着把这个李子一分两半,一半递给了绿萝,一半塞进自己嘴里。
绿萝用双手捧着那半个李子,眼睛闪闪光地看了看李子,又看了看张惟昭,“真的可以吃呀?”
张惟昭笑着说“当然!酸甜酸甜的。”
绿萝才把李子放进嘴里,“嗯!又酸又甜!谢谢姐姐!”吃完又慎重地把李子核收了起来。
张惟昭收拾好东西,拿出纸笔,准备记录医案。
绿萝素来很懂事,一般见张惟昭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会出门做自己的事去。但今天却逡巡不想离开,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还没等她开口,突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随即有人敲门“张姑娘请开门。”
绿萝打开门,连忙向门外的的来客福了一福,随即身子闪在一边“文竹姐姐你好!姐姐请进!”又转头对张惟昭说“张姐姐,是太子身边的文竹姐姐来了!”
张惟昭连忙过来见礼。
文竹笑道“我就不进去了。是太子叫我来送酬金。”
绿萝素来很懂事,一般见张惟昭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会出门做自己的事去。但今天却逡巡不想离开,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文竹后面一个小宫女随即捧过来一个托盘,里面有一个鼓鼓的荷包和一个大果盘,果盘里满满是水蜜桃和李子。
张惟昭向着太子寝宫所在的方向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张惟昭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吓了一跳,赶快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张姑娘快接着吧。太子回去就叫我赶快去还太后李子,说是怕时间久了利息太高还不起。接着就叫给姑娘送诊金来了。太子身份贵重,给太子看诊,本身即是医者无上的荣耀,酬金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文竹虽然是说笑,但是也带着敲打的意味。
张惟昭只当没听出来,接过托盘,带笑送走了她们。
这下子绿萝对张惟昭更崇敬了,带着一丝紧张,低声问张惟昭“姐姐,学医,很难吧?你学了多少年医了?”
“学医,不容易。”那当然了,在二十一世纪的诸多学科里面,医学是最难的专业之一,除了学习之外,还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我学了大概有十二年的时间了。”从本科开始,硕博加上实习,是有这么久的时间了。
绿萝却理解成张惟昭出身于杏林世家,从三岁多就开始学医了,不由羡慕非常,异常腼腆地低声道“姐姐,我不怕苦,你看,我、我能学吗?”
看见张惟昭抬头看她,马上跟着道“我当然不求姐姐什么都教我,就教给我一些简单的东西就成。以后洗衣服、做鞋子我都替姐姐干,成吗?”说着眼巴巴地看着张惟昭。
张惟昭笑着说“这个主意不错!我不会做针线,以后就拜托你了!”刚好她也缺一个帮手。
张惟昭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紧绷,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冒什么样的风险,但是她既然选择今天这个时机去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要把话说清楚
绿萝没成想张惟昭答应得这么爽快,楞了愣神,然后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一个头磕在地上。
张惟昭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吓了一跳,赶快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在宫廷里,小宫女如果想学会一门可以晋身的手艺有多难,无论是刺绣、茶艺、园艺、制香或推拿、按摩,都是难得的技艺,要想学到手,就要正式拜师,把月例银子的大半拿出来孝敬师傅,还要帮师傅做很多活计。
绿萝被张惟昭从地上拉了起来,马上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荷包,然后把自己头顶上的银簪子也拔了下来,羞愧地说“师傅,我月例银子少,只有这么多了,师傅别嫌弃。”说着就要往张惟昭手里塞。
张惟昭却摇着头让她把荷包收好,又把簪子给她『插』回了头上,“这真不用。你只需要帮我做针线活就行了。针线活什么的我一听就头痛,你要能帮我,我真是要烧高香了。还有,不用叫我师傅,还是叫我姐姐就行了。”
绿萝笑了,连忙点头“好好!我虽然粗苯,针线上还使得。连香玉姐姐都夸过我好几回呢。”香玉是掌管太后衣饰的大宫女,针线非常了得。
“那就最好了。”
两人又谈笑了几句,绿萝看张惟昭要做事情,就退了出去。
张惟昭摊开笔记本要写医案,提笔却陷入了沉思。
哪怕是一草一叶也好,这是一种象征,也是一种仪式。
今天也算是兵行险着。她不是不知道,宫廷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但是,她不想成为这个宫廷的奴才。她是一个自由人,在前世就是,在现世也是。
索要报酬,就是为了维护自己作为一个自由人的底线。我可以为你提供服务,但你要付我薪酬。我不是你的奴才,你不能任意使用我。
哪怕是一草一叶也好,这是一种象征,也是一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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