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下马,他穿着不似本地人,容貌上佳,叫客栈老板多看了几眼,老板亦看他身边那位一只眼睛覆着眼罩的男人,这男人虽少了一只眼睛,但气质阴鸷又不似寻常普通人家的公子,也是位贵气的公子哥。
店家问,“官爷,住店吗?”
“是。”宋煜说着。
店家问,“和对面凤居有合作,您需要点姑娘吗,可以钟点,可以包夜。”
“不需要。单住店。”宋煜回头问谢锦,“我们总计三十七人,对么?”
谢锦言道,“您说的不错,要么咱们喜欢跟着您干呢,多少人跟随您从上京下来,您都记着。”
宋煜对店家讲,“你有多少空房。”
“还有十三间。”店家说。
“都开给我。”宋煜对夏承安说,“你同曦文一间房。谢锦你同我一间房。其余人等,自由组合,我们挤一挤。”
大家都说:“是。”
夏承安抓住宋曦文的手臂,宋曦文嘴角始终噙着鄙夷的笑,一路上他都颇为鄙视宋煜。
宋煜拿了房牌,提了壶热茶,往楼上他的房间走,谢锦跟着,其余人都去一楼、二楼或者其余楼层找自己的房间去睡觉,赶路三天大家都累了。
宋煜找到自己位于二楼长廊尽头的房间,谢锦拿钥匙在捅锁眼正开门。
宋曦文的房间隔了大概七八间房,他笑道:“哥,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在陋舍曾讲过,你奈我何?眼下你的未婚妻,夏大小姐在我外祖手里,你简直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也不想夏小姐被轮奸吧。”
说着就笑了起来,“你怎么不傲慢了。你送我来豫东干什么?你接着跟我傲啊,野种。”
夏承安攥在宋曦文胳膊的手猛地收紧,厉声道:“宋曦文,嘴巴放干净点!你还在我们手里呢。”
谢锦将手握在剑柄,有种要去教训宋曦文的冲动。
宋煜抬手将谢锦阻止,偏头看了看宋曦文,倒是不生气,好似除了沈江姩,没有别的人可以令他有情绪,对方除了嘴张狂,又还有什么,“你想知道我亲自送你来豫东干什么?”
宋曦文被宋煜那冷漠的目光盯的背脊一冷,“你不会以为,你进了豫东,还可以活着离开吧?带三十七人就来闯豫东?你真的以为,你是监国的太子,下来视察来了,我外祖不会怎么你?敬你,你是太子,不敬你,你在豫东就是一条狗也不如。”
宋煜仍静静的睇他,“进房休息一会儿吧,曦文。一路上你也累了。”
宋曦文因为宋煜过于冷静而沉着的脾气而被激怒,他嗤了一声。
“曦文。舅舅可把你盼回家了!”
宋煜话音刚落,便见一人从楼梯那边咚咚上楼,看见了被夏承安押着的宋曦文,当下疾步逼了来。
宋曦文看见来人,将自己外祖中年生下的独生子薛敬生认了出来,薛崇仁早年和原配生了几个女儿,他娘是长女,原配死后,中年和续弦生了薛敬生,喜欢的不得了,当下叫道:“小舅。”
薛敬生往宋煜那边看了一眼。
宋煜睇着薛敬生,没有说话。
薛敬生看了看紧紧抓在宋曦文手臂的夏承安的手掌,“对我外甥客气点,夏承安是吧,你妹在我们手上,你斟酌一下。你区区一个将军,这么押睿王,你觉得你够资格吗?”
夏承安睇向宋煜,等待示下。
宋煜说,“放开睿王。”
“好。”夏承安将睿王放开。
薛敬生言道:“还是太子识时务。”
宋曦文反手甩了夏承安一巴掌,“抓痛本王手臂了你。”
夏承安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将血水吐掉,然后说:“末将给睿王开门。”
说着,用钥匙姿态颇低的去开门。
薛敬生颇为疼爱的看着宋曦文,“再忍耐片刻,舅舅一会儿带你回家。去休息会儿,你看你满脸疲惫,三天没睡了吧。这半年在陋舍吃不好住不好,受苦了。”
宋曦文颔,“什么时候去大名外祖家?这客栈一股霉味,没法住人啊。”
“现在辰时,我爹偏头痛的厉害,还没起身。你也累。中午吧。我也得和太子谈一下交换人质的地点和条件。”薛敬生温和的和宋曦文说。
“好。”宋曦文又鄙夷的睇了眼宋煜,随即进屋去休息了,总之见到了舅舅,心里就稳当了,豫东十七座城池都姓薛。
薛敬生扬声道:“太子殿下,是现在谈,还是您需要休整片刻,再谈?”
“现在。”宋煜说着,那边谢锦将门锁打开,宋煜先进了屋子,谢锦跟上。
薛敬生和他的属下亦进得屋内,他反手将门关住,敬生将手伸进衣袖,说道:“宋煜哥,一路上累坏了吧。这酒楼茶叶太差,燕青说你喜欢碧螺春,我专门带了碧螺春给你。”
说着,从衣袖拿出一盒碧螺春茶叶来,放在桌上。
宋煜正看桌上茶叶是颇为敷衍的菊花茶,他正愁喝不惯,听见敬生投其所好,他如获救,“还是燕青想的周全,麻烦你给我带茶叶了。我一天离不了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