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却只住着他妈和厂长两个人!
这也太奢侈了吧!
探索完楼下,又跑到楼上。主卧,次卧,书房,健身房,阳台……到处转悠一圈。
趴在阳台上,看到楼下院子里有一架秋千。
便又下楼,跑到院子里,爬上秋千,荡了起来。
夕阳西下。
一座死气沉沉的庭院,立刻变得热闹,生龙活虎起来。
厂长换好运动服,运动鞋,要出门溜达一圈,散步,消消食儿。
宝龙礼貌地问:“厂长你去哪?”
“散步。你去不去?”
“好的呀!我陪你!”
宝龙蹦蹦跳跳,迈着小碎步,跟在厂长旁边。
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
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倒像个十来岁的患有多动症的小男孩儿!
话也特别的多。
逗的厂长心情大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看你身体好好儿的,你有什么病,为什么要找老中医扎银针呢?”
宝龙甜甜地回道:“厂长你没现,我的嘴角有点歪吗?”
厂长一听,顿时认真地抬眼细看宝龙的嘴。
的确有点歪。
不说话的时候,不太明显。说起话来,左边的嘴角,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下撇。
说话说得越多,越快,嘴角歪斜就越厉害。
“厂长你看!我的这只手,也有点抖。”
“我不让它抖,它就是不听话!偏要跟我作对!气死我了!”
三十几岁的宝龙,说话嗲声嗲气。俨然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在厂长面前撒着娇。
说“气死我了”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怒意,而是非常滑稽地憨憨一笑。
厂长和繁星没有生育,没有孩子,一时童心泛滥。他心疼得想一把抱住宝龙,好生安慰一番。
“孩子,别着急!会好起来的。”
宝龙开心地笑道:“是的!我妈也是这么说。”
厂长严肃地问:“李医生怎么说?”
“李医生说,我这个病,扎一个星期的银针,就会大有好转!”
“病好了以后,宝龙有什么打算啊?”
宝龙认真地回道:“我妈刚来的时候,就想让我表妹,将我介绍到她厂里当窑工!”
“只可惜我的病作了,没有来。”
“这一次,如果我的病治好了,我就到我表妹厂里,当窑工。”
厂长愣了一下。
宝龙嘴里的表妹,指的肯定就是贴花部一车间的主任刘小倩。
兴瑞陶瓷厂这几年自我改革,升级换代,淘汰了不少工艺流程的环节。
现在主打的,是贴花工艺。而且,是全自动化贴花工艺。
那些原料淘洗、除铁、干燥、素烧之类的活儿,已经全部下放给了联合办厂的兄弟企业。
其中,窑工部所有的活儿,全部给了西门市润丰陶瓷厂。
宝龙问:“我听说,窑工的工钱特别高,一个月有九千多!真有那么高的工钱吗?”
厂长笑道:“有啊!还不止呢!”
宝龙惊奇地睁大了双眼:“啊?!还不止!难道,有一万多吗?”
厂长点点头。
心想,这孩子和我有缘。如果宝龙的病好了,想当窑工,那就介绍他到润丰陶瓷厂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