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用鸭绒做成的棉袄,她抬脚蹦了几下,“不冷啊。殿、二哥,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们一样到处跑跑,出来玩嘛,这样才尽兴。”
习惯了称呼太子,殿下二字差点说出口,还好她记得约定及时改了口。
菀凝觉得太子之所以冷,就是因为矜持没有活动。像她跟三阿哥跑了一路,热的大氅丢脱了。
太子顿住脚步上下打量她几下,想象着自己毫无形象的在院子里跑跳……
他打了个寒颤,打住,那画面太魔幻,他自己都想拍死自己。
但,
又不可避免的有些羡慕菀凝活的这般自在。
三阿哥是不可能拆菀凝台的,他甚至煞有其事的点头,“我觉得菀凝说得对,二哥你应该放下架子试一试。又没有外人,放心,我保证不会
告诉别人。”
皇家阿哥每天都要挂上面具生活,太累。偶尔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
到时候把院子门一关,谁知道里面是谁?
太子有些心动,他转头去问四阿哥:“四弟你觉得呢?”
四阿哥黑着脸道:“二哥喜欢就好,弟弟就算了。”让他跟三哥三嫂那样,他怕额娘从地底下爬出来打死他。
额娘是重规矩的,六岁前他或许也曾像三嫂这般无忧无虑过,六岁之后在不曾如此。每当他露出渴望的时候,额娘总是说‘胤禛你长大了,应该以学业为主,切记不可如此胡闹’。
刚开始他或许不明白还有渴望,这么多年过去,慢慢也就习惯了。
现在让他打破固有的习惯,是万万不能的。
太子纠结一会儿道:“那孤也算了,三弟开心就好。”语气里颇有些遗憾。
如果四阿哥答应,太子还能说服自己,毕竟大家都一样。现在四阿哥不愿意,他的心思动摇。
还有一点太子没敢说,就是在四弟的冷脸下,他总觉得有些凉飕飕。他真怕四弟来一句‘太子,身为储君,您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
菀凝拉着石雅惠小声嘀咕:“你觉不觉得刚才太子是想答应的,他是看到四弟不同意才改的口。”
石雅惠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子怕四弟笑话他?”
菀凝摇头,“我觉得太子是怕四弟给他来个死谏。四弟整天冷着脸,换做是你
,你能在四弟的冷脸下放开怀的玩耍?”
这个,她不用去感知都能猜到。
四阿哥那张冷脸大概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太子花高价买来的小院面积并不大,三间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偏房,将将好住下他们一行人。
太子与石雅惠,菀凝与三阿哥夫妻一人一间正房,四阿哥单独一间。东西偏房虽然只有四间,好在地方够大,每间房子放了两张床,三个丫头连带宋氏,四个人挤一间也能住。
石雅惠带来的两个宫女彼此熟悉,两人自认要睡一张床。剩下的那张便睡了汤圆跟宋氏。
宋氏老大不情愿,自从跟了四阿哥,她已经很久没睡这种房间,而且还是跟人挤在一张床上。
私心里她当然是想跟四阿哥睡一屋的,哪怕不做什么,仅凭这一点回头都够她炫耀的。可她又不敢去跟四阿哥说,她敢肯定,只要自己开口,四阿哥绝对会给她一个冷飕飕的眼神。
让她自己住一屋,她同样没那么大的脸开口。太子都跟太子福晋挤在一屋呢,四阿哥那是特例,她能比太子福晋尊贵?
既不敢开口,又不想跟奴才挤,她只能磨磨蹭蹭的。她这磨蹭劲儿看的汤圆恨不得给她一个白眼。她不愿意,自己就愿意了,她以为自己是谁?
汤圆一个眼色都没给宋氏,拿着东西就给三福晋铺床去了。
剩下两个毓庆宫宫女也是手脚麻利的,放好行李就去了正院,她们同
样要在主子们休息前把东西收拾好。
明明住在一个屋,四个人谁都没跟谁说话,这种冷漠让宋氏委屈的咬着唇。
她深呼吸也拿好东西去给四阿哥收拾。
汤圆在收拾房间,菀凝抓了把瓜子跟石雅惠坐在走廊底下晒着太阳嗑瓜子。看到宋氏出来,她用手捅了捅石雅惠,朝着那边扬扬下巴。
石雅惠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她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谁还欺负她不成?”
她带的两个宫女都是可信的,品行也信得过,汤圆她之前就认识,知道这也不是惹事的主。几个人进去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宋氏就红着眼睛出来。若说没事谁信啊?
菀凝快速的剥着瓜子,她把剥好的瓜子放在旁边的小碟子里,等攒够一大把往嘴里一倒,瓜子粒满嘴,嚼起来别提多带劲儿了。
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发出一声嗤笑:“谁知道呢,毕竟人家跟汤圆她们三个可不一样。”
菀凝也是直到出嫁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的陪嫁大丫头还有这般用处。她们是主子给男主人预备的通房丫头,只等着自己不方便的时候就开了脸放在屋里头。
菀凝极其不喜欢这种‘规矩’,她也早在之前就跟汤圆几个说好了,不会把她们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