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讲的真好,真恨不得现在就跟小日本干啊!”
川军们议论纷纷,简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修筑起工事来都干劲十足。
“这打仗,可不是咱们想打就能打好的……”有老兵长叹道。
很多川军便看着那老兵,梗着脖子道“我们川军是不怕死的,有什么仗咱们打不好?上海战场的川军弟兄装备比我们还差,他们都能打的气壮山河,凭什么我们不能?都是四川人,就不信比不过他们!”
“虽然都是川军,可长官不一样的!”
老兵苦笑道“上海战场的川军指挥官是杨森将军,出了名的恨小日本,而咱们这次的司令官是谁?绰号二瘟的唐司令啊……我们家二瘟司令,喜欢的是升官财,可不是跟小日本拼命!”
听到这话的川军们顿时便悲愤了起来,打仗毕竟是要配合作战,饶师座虽然铁定会率领他们拼死战斗,可上头那个唐二瘟司令,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妈的,跟唐二瘟同为四川人,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们压低声音愤愤的怒骂着,悲愤着,作为军人,哪怕是在国。军内部都被称为杂牌军的军人,眼看着大好河山沦陷于日本人之手,他们空有一腔报国之心,却只能眼睁睁的在上峰们的争权夺利中,渐渐消磨。
从来,政客们的心都是冷的,而军人的血,永远都是火热的。
可悲的是,军人们却永远被政客牢牢的握在手中,被迫成为他们的讨价还价的筹码,而老百姓们在战火里苦苦哀嚎,在痛骂着这些被他们养活,却永远不能给与他们保护的军人。
生在这个时代军人,可怜的像是尘土。
“不管那么多,管他什么军令!”
有川军士兵狠狠的吼道“出川的时候,那么多的老百姓捐出了他们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物,是支援我们上这战场打鬼子的,不是让我们来给那些当官的做资本的,只要饶师长愿意带着我们打鬼子,我就跟着他跟日本鬼子死磕到底,大不了死在这里!”
“我也是,我要和那个叫路远的家伙比比,看看谁杀的鬼子多!”
“妈的,路远这龟儿算是为我们四川人争光了,他爹妈晓得他打死了这么多鬼子,一定会以他为荣的——要是我能杀这么多鬼子就好了!”
“是啊是啊,杀了这么多鬼子,肯定会升官财的!”
很快,川军士兵们的话题就从对上峰政客的腐败无能的无奈愤怒,转移到了对那个在上海战场杀死了一百多名鬼子的老乡路远身上,他们期盼着,期盼着能跟他一样,能在战场上多杀鬼子,立下赫赫战功,为自己争光,让家人为自己感到自豪。
当然,能够借着这军功升官财,那更好。
“哪里那么容易升官财哦,那路远不是失踪了吗?估计是死在战场上了,连尸体都没找回来……”
“血战沙场,马革裹尸,也是一桩快事!”
川军们在议论着,路远这个名字,和他独杀一百多名鬼子的事迹,渐渐的在整个南京战场上流传了开来。
刘雨卿在上海指挥了一场出色的战斗,亲上战场杀敌血战,并且亲手俘虏了和日军交战以来的最高级别的日军军官,让渣子一般的二十六师成为了军中的神话,让所有人在谈到川军的时候,不在像是以往那样露出鄙夷的神情,而是开始充满了敬意。
而他自己,也成了国。军内的香馍馍,各种装备,人员补充,都源源不断的送到了他的手中,或许是心怀歉意,路远的名字,也因为他的上报,而广为人知。
不光是饶国华部,在整个战线上,都有无数的军官,用川军血战上海的事迹,来激励部下们的士气,一战杀死过百日军的路远,也成为了每一个立志血战到底的军人们心底的偶像和英雄。
常州某处,几百名日军正在哈哈狂笑着,看着前方的不远处指指点点。
“快点啊,快啊……”
带着哭腔的惨烈的叫声里,一男一女一人怀抱着一个孩子,在收割后的稻田里向前狂奔,看着身后哇哇怪叫着,高举着军刀狂冲而来的日军军官,满脸的绝望。
“带着孩子走,我挡住他!”
那浑身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干瘦的农民终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一家都得死在这里,他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女人,然后回头嗷嗷叫着扑向了日军军官。
孩子在嚎啕大哭,女人死死的咬紧牙关,拖着两个孩子向前跑,和男人擦身而过。
看着男人脸上的恐惧却又有莫名坚毅的神情,她才现,自已一直都觉得窝囊又没本事的丈夫,在这生死关头,却拥有着如此的勇气,愿意舍命来保护自己。
她才现,自己是如此爱他。
“放过她们,放过她们啊……”
男人嚎哭着,颤抖着,面对着那让人胆寒的血淋淋的战刀,他鼓起了人生最大的英勇,张开双臂猛的扑向了日军军官,死死的抱着,哀求着。
“八嘎……”
日军军官怪叫一声,战刀调转,狠狠的从男人的背心了猛刺下去,瞬间将之捅了个对穿,然后狠狠拔出,血水喷泉一般的涌了出来。
男人几乎在瞬间便死去了,但他依旧死死的抱着日军军官的腰部,像是缠绕在树干上的枯藤,死也不肯放开,或许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着,只要自己能多拖住这日军军官一秒,自己的老婆孩子,就能多逃远一步。
只是他忘了,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又能逃多远?
“想不到支那猪这种低贱的种族,居然也会拼死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日军军官狞笑一声,劈手一刀便将男人的胳膊斩断,然后再次怪叫着冲向了在田野里深一脚浅一脚逃跑的女人和孩子。
战刀,高高挥起,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都停息了。
“野田君的宝刀,果然不愧是祖传啊,一刀下去,一刀两断!”
“是啊是啊,不过向井君的宝刀也是丝毫不差,他们这场比赛,最后谁胜谁负,还狠难说呢……”
一干士兵议论纷纷,他们开出了赌局,现在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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