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凶狠地咬过一次的手腕似乎还隐隐作痛,留下的印子几天都没消下去。温时逸眼皮颤了颤,袖口遮掩住渗血的牙印。
他难得露出一些做大哥的宽容,松了眉头,对她说“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咬我,我不计较。”
“可我计较。”周璟扯着嘴角,神情很淡“温先生,别费口舌,请回吧。”
她是个重情的人,可以为温家的收养之恩回报十几年,温时逸对她好过,所以她忍着委屈压着疼,十几年不讲一句。
可她本也是个冷漠傲气的人,别人算计到她头上,她也没有乖乖低头忍忍欺辱的道理。
喜欢,那是什么重要的事吗?
谁还没爱过烂人,只当自己这么多年看走眼。
温时逸看似有些头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四周人多眼杂,这里刚刚生过一场小风波,十几双眼睛落在他们身上,窃窃私语传入温时逸耳朵。
他今日一反常态,耐心和她“求和”“小雨,我知道你心里生气,你不愿意和我回去,那我们先出去,你听我和你解释。”
“出去?”她轻笑“外面是不是等了很多人,要绑我回家?”
“每年的慈善拍卖会,温先生都砸了许多钱进来。那么即使我在宴会门口被绑走,小报和娱记也会替您遮掩吧?”
“你把家人想成什么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咚”地一声,高脚杯撂在长桌上,整洁的桌布上酒液泼洒,留下深色的一滩痕,似心口血。
周璟抬眸,神色一片冰冷“我叫你一声温先生,是看在今日是重要场合,想给你留几分面子。”
“这里谁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他们只知道温家大少爷宴会当场给工作人员难堪,咄咄逼人,不肯让步。”
“你要是想撕破脸,我可以奉陪,只是别在这里假惺惺,恶不恶心?”
温时逸哪被她这么怼过?张了张口,半天没讲出反驳的话。
他气得手掌颤,揣在口袋里的手已不复开始时冷静。最后强迫自己攥了攥拳,额角已经绷出青筋“你是气话,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周璟却还在凉凉刺他“温先生,温大少爷,何必要忍?”
“你不是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叫我再难做人?”
“我拒绝应酬,拒绝声色场,你便叫人把车子停到我宿舍楼下去。”
“学校里有你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如果我反抗,你能让我在时尚界再混不下去,对不对?”
“装什么?你敢说,今日你不是为了池商序才来要挟我回家?”
“周璟,你真的别以为我不会!”温时逸咬着牙逼近两步,几乎要将她按上长桌,好堵上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对啊,你会。”她半步不退,神色坦然,无丝毫惧意。继而讽刺地笑道“所以,你装什么呢?”
十几年,她知道温时逸道貌岸然,一层绅士皮下是纽结的坏心肠,却仍选择做睁眼瞎。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她下晚自习回来,听见他与周嘉丽在书房议事。
周嘉丽说,她年岁渐长,生得越来越好看,美貌便是她的武器,可以为温家所用。
温时逸站在窗台边,沉默地点上一只烟,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第二日,晚饭桌上多了一杯饮料。她嗅觉灵敏,不用凑近就能闻到酒精气味。
周嘉丽说,这是补脑安神的甜饮,对考试有好处,增强记忆力的。他也没反驳。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周璟问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
温时逸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