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袋子里的人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尚有一丝呼吸,唐鹤宁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以为他已经死了。
薄景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也认出来,缓缓吸了一口气“怎么是他……”
……
再一次看见阳光时,面前的视野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细小浮尘,而他最先看见的,便是一张背着光、沾了灰尘却依旧稚嫩好看的小脸。
见他醒来,手指向后缩了缩,小声问“你醒了?”
“该吃饭了。”
束缚手脚的麻绳还没有解开,他看见孩子们挨个被带下车,每人捧着一只铁制小饭盆——在亚洲多数地方,这样的饭盆都是给狗用的。
清晨很冷,为了防止厚衣服里藏匿伤人的武器,他们中的多数只被允许穿单衣。
面前的女孩皱了皱鼻子,没有反抗余地,也被带下了车。但没过多久,她就手捧两只饭盆回来了,其中一只放在他身边,里面盛了一些稀薄的米汤,还有半只馒头。
好歹是干净的。
巡视的人不在卡车外盯着她们了,她才敢问“你好,哥哥,我是不是认识你?”
哪有人上来就问对方认不认识自己?还是在这样的环境。
他动了动麻的手臂,张开干涩的喉咙,问她“你觉得呢?”
“你眼熟。”她没有选择自己先吃饭,而是端起小盆,先凑近他唇边,喂了他一口米汤。
液体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我想起来了!”她小声惊呼,眸中抑制不住的惊喜“你是池……”
“嘘——”
池商序立刻打断她的话“我不姓池,我叫kevin,记住了。”
“嗯!”
就算对于三个孩子来说,反抗一支拥有枪支的东南亚贩卖人口组织太过于天方夜谭。但在认出他的时候,唐鹤宁还是有些期待与兴奋的。
这说明,她的家人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并且……真的找到了……
她对这个大她七岁的哥哥印象不算深,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六岁的记忆还很差,她总是靠人的特征来认。
抱她多的,她能看得清脸的,记得就牢一些。而那些她只是一面之缘的,便隐没在记忆深处那些各形各色的西装裤中。
kevin哥哥,有一双很漂亮的黑色眼睛。
曾经,他抱着她坐在唐家的花园秋千上看过维港的夜景,黑眸中无波无澜。而现在,他同样的深陷困境,能用同样的眼神安慰她,会出去的,她们一定可以回去。
就这样又过三天,车子再次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