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烟燃烧的末端靠近她的耳朵,热度令人恐惧。唐鹤宁只能用手指徒劳地掰着男人的手,出小兽一般痛苦的呜咽声。
那是怎样的恐慌与害怕呢?她后来已经记不清楚了。
也许是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让她难以想起年幼时最恐惧的画面,才不至于在每一次午夜梦回时满身浸透冷汗地清醒。
雪茄烟烫上她白皙的耳朵,唐鹤宁再也控制不住,痛苦地高声尖叫起来。
高温灼烧着她的耳廓,出嘶嘶的烧灼声,末端还在向内推进,是要烫穿她的耳膜。但因为挣扎,雪茄烟滑开来,在耳后的位置也烫了一下。
但也不算彻底的绝望——
“等一下!”
极端的痛苦中,连这一道熟悉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唐鹤宁哭到满脸是泪,只听到一长串迅而标准的泰语,然后紧绷的头皮便是一松。
她直直地坠在地上。
不远处,半跪着的少年立刻冲上前来将她拉进怀里,不顾身后还有两把步枪对准他的后背。
因恐惧和受难变得瘦弱的孩童身躯,被疼痛感折磨得紧紧蜷缩在他怀里。
“……一起……要人,送走……”
耳边传来模糊的话语声,她勉强睁开眼,池商序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我们……”
去哪……
她还没问完,便已是眼前一黑,因疼痛而昏迷了过去。
车子摇摇晃晃,不知要开往何处。
在这十几日时间内,她已经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以至于害怕醒来,也害怕再睁眼时,还会看到那黑漆漆的车厢,和车门缝隙中透出的、永远没有尽头的陌生公路。
但再一次醒来时,她头顶却是深邃而一望无际的星空。
荒原的星空像一床轻薄柔软的毯,静静地盖在她身上。醒来的前几分钟,唐鹤宁都有些愣神。
身下垫着的,是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干草,不远处燃起的火堆出噼啪声。有一只手牢牢地牵着她的手腕,让她能在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消除恐慌。
因为他就像约定那样,出现在唐鹤宁的面前。
她懂的泰语太少,不知道他和人贩子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可能被另一群人带走了,还有其他几个卡车里的孩子。
只是,没有看到薄景明的身影。
她回了神,挣扎着坐起来,耳朵出钻心的疼痛,抬手想碰,却被池商序拦住了。
“别动,刚结痂,再碰还会出血的。”
“我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