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小心冻掉。”
“噢……”她乖乖地收回了舌头。
傻里傻气的小未婚妻,就这样不吵也不闹、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走了两天。
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事,会是怎样?
池商序沉默着想。
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事,他就还会像以前一样,一年能多去看她几次,直到她讲话更清晰,直到她记忆更牢固,能够从每次奶里奶气地喊他“池哥哥”,变成抱着他的手臂,撒着娇叫他带着翻墙,再去旺角吃车仔面。
但现实中,异国他乡的雪越下越大,开始时还会在他的丝上融化,后来便越落越多,留下白白的一层。
池商序的呼吸也粗重了一些。
命运待他不薄,却总是在细枝末节上作弄。现实没有如果,他的小未婚妻伏在他背上,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或是他的感觉已经越来越麻木。
冷,冷到手指都快没了感觉,脸颊被冷风吹红。唐鹤宁从他背后伸手,捂住了他的脸帮他取暖。
不知走了多远,少年的脚步踉跄一下,将快要昏睡过去的唐鹤宁一下晃醒!
但他立刻咬着牙稳住了身子。
“哥哥!”
她就要主动滑下他的背“让我自己走吧,我能走的。”
“不要动。”池商序的手箍着她大腿,不由分说地调整了姿势,继续向前走“地上有雪,你的鞋子太薄了,会冻僵的。”
她穿的还是家里的那套衣服,鞋子是带水钻的公主单鞋,上面价值不菲的钻早就不翼而飞,还丢了一只。漂亮的浅粉色鞋面也变成了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脏污。
雪花将他的睫毛也染白,荒原很静,静到只能听见少年粗重的呼吸声。他白得像是要融入这片雪地了,喘气声很沉重,显然是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的脚随着少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脚背上的绷带蝴蝶结被雪打湿,凉透了。
她伏在眼前少年不算宽阔的脊背上,看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大雪茫茫的荒原里。
“放我下来吧。”唐鹤宁咳了一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样下去,我们都走不出去的。”
“你就把我扔在这……”
寒冷让她的思考变得浑沌。
六岁的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呢?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娃娃亲,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家族荣辱、共同的利益,只知道再这样下去,这个待她很好很好的哥哥,就要永远走不出这片雪地了。
“闭嘴。”话还没说完,池商序便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
他许久没喝过水,声音干而哑。但与语气截然相反的是,他将她又向上托了托,稳稳地背着她走。
小小的她伏在少年的肩膀,冷得抖“哥哥,我很冷,很想睡,你放我下来吧……”
池商序停了下来,然后侧过头看她。
“……”
少年失了血色的唇动了动,她看见他青涩的眉眼、薄而窄的眼皮下是漆黑如夜的瞳孔,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干哑的声音在荒原里回荡。
“唐鹤宁。”
“我会带你走出去的。”
视线越来越昏沉,她还是没听到最后那一句。
“等我们出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永远陪着你。”
“阿宁,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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