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装傻?是来跟我算帐呢!”鸟森的手指,飞快地在膝间弹动着。“哎呀,老师您想哪儿去了。我哪敢跟您算帐,您不仅是我的老师,可还是一位将军呢!”安多夸张地嗔怪着。“噢,是要跟我讲职责?”“职责的事情哪里需要我来跟您讲。您就是一时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有木惜将军给您说去呢。轮不到我嘛。”安多哈哈地笑着。
“嗯,还懂得借势。不错,我没有看走眼。”鸟森点了点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你找过木惜将军了?”“这点小事怎么会麻烦到她呢。再说这不是什么也没有正式开始嘛。老师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嘛。您一定会履行职责,勇敢做事的。朵朵舰队的战记,我可是翻看了很多遍了。你不要想着学生那么容易通不过您的考验。”安多认真地捕捉着鸟森的视线,让自己眼神里的仰慕、钦佩和信任,滚滚地涌入鸟森有点躲避的目光中。
屋子里的氛围开始胶着起来。鸟森没了开始怒气冲冲的气势,他的手指在水杯上来回划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眼神不停在向安多的身上瞟去。安多的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本来计划好的避而不见战术,只坚持了十七天就被别人瓮中活捉了鳖。他的脑子里跳过对途可的抱怨,飞快地想着可能达成的处理方案。鸟森不似黑畦一,别看黑畦一张牙舞爪的样子。其实她顶多算是一个横冲直闯的螃蟹。论起难以对付的程度,她和眼前的这位绰号‘鸡贼’的蛮将军,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
安多翻看了途可找出的,所有关于西尔曼鸟森的资料。从他的自传记到那些严格保密的档案记录。为此,安多还专门拜访了两次木惜。他没有现一点可以被自己轻易拿来用的地方。和末幽在屋子里叨咕了两个晚上,他们一致认为暂时避战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这个主意在执行的第二天,就被鸟森觉察到了。撑到今日被他‘活捉’,安多除有点抱怨途可的大意,心里已经非常庆幸了。
“你打算安排我做点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安多快要忍不住开口说话的时候。鸟森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师想做什么?”安多格外地小心,鸟森在他计划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要想让这帮连‘黑狗’练习机都没有见过的土着,尽快适应技术带来的力量,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练兵绝对是鸟森的强项,看看他的履历。从组建荆兰联邦的第一支卫队,到组建荆兰联邦的第一支混编舰队,再到组建第一支空间机甲部队。他简直就是一个为了组建新兵种而诞生的人。这方面的能力就连木惜也是赞赏不已。
“我想做什么?我想就这么老去,可以嘛?”鸟森一本正经的时候,绝对堪为军姿军容的典范。只是他这样的回答,很让安多难为。“老去这件事我是不会为难老师的,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商量了一下在老去的等待中,做些有趣的事情。毕竟这并不妨碍您老去的目标。目标一致,过程总是可以商量的吗?”安多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让鸟森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极为不好看。
他冷冷地瞅着安多,一直看到安多也能觉出不好意思来。他才把身子又躺进了椅背中,不再去管他的姿态,任意地靠着椅背。“知道我进军营前是做什么的吗?”他歪头看人的时候,格外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神韵。“警察呀,您不是在书里都写了吗?”安多听出了鸟森问出的这句话别有所指,不过却不能确定是什么。“噢,研究过我?”鸟森抬起头看了安多一眼。“老师就会吓唬学生,学生那是为了追寻您的足迹。”安多不冷不热地呵呵一笑。“警察那是编辑后来非让我改的。我其实是狱政官。”鸟森像是在说一个很大的秘密,身子挺直了轻声说道。
“差不多嘛!那本不就是警察的一种吗?”安多虽然觉着鸟森一定会说出不一样的话的来,可他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噢,也许后来变了。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可是完全不同的。狱政官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修复师’。很有意思吧?”鸟森呵呵笑了两声,却让安多听出了森森地凉意。“你一定知道修复师是做什么吧?就是把坏掉的东西修好了。我就是干这种活的。”
“老师还修习过医术?”安多装作一副吃惊地模样,心里却一点也不觉着鸟森会学习过医术。“好了,你就别在我的面前演了。我哪有那耐心学习怎么救人,我杀人还杀不过来呢!”安多的表演连一刻也没有瞒过鸟森。虽然也没觉着自己会瞒过鸟森,但是被鸟森一眼就看穿了。安多还是觉着有些尴尬。“我只是修一修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活命的。”
“它们的区别?”安多懵懂中明悟到了一丝东西。“用你的话说,目标就是完全不同的,过程当然也就没得商量了!医师是为了让人活命,我们狱政官就是让那帮人渣明白,只能遵从我们的规则他们才有的命可活。”安多看着鸟森冷冰冰地脸,一眼就看出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不好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个尸海血水里趟过来的人,也能变了颜『色』。
“有些人来到世间就是为了祸害别人的,你要明白不是每个有张人皮的人,都会做人事!”鸟森一字一顿的认真样,让安多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严肃起了神情。“可是人的权利……”虽然他没有觉出鸟森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妥。可是本能地他还是觉这样的话,和他在公学里学到的社会课里的规则有所出入。
“人的权利?哈哈……,年轻真好……”鸟森喃喃而言的话虽然声音很小,安多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听出鸟森这么讲话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还是有着三分得不屑。他没有出言辩驳,他觉着鸟森一定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人为什么有权利?”鸟森埋沉默了一阵,突然向安多问道。“天赋人权吧?”拿这个问题来问安多,无异于问道于盲。他那点公学时学的社会学常识,早就在考试过后全丢得了无踪迹了。“天赋人权?”鸟森冷冷地大笑了几声。全然不顾自己的这个学生早就臊得满脸通红。“天是什么?是神是仙还是造物主?”“老师我没学过神学,就连羊角星域有几大宗教也说不清。”安多小声地嘀咕着。
“那就敢在我面前胡扯?”鸟森有点咄咄『逼』人。“人的权利说到底还是人自己给的,这都搞不清楚,还制定什么a计划b计划?”鸟森的呵斥声让安多的气势弱下了很多。“有什么样的权利,就要担什么样的义务!你能明白嘛?”“学生大概明白,可是这和您做狱政官有什么关系?”安多小地问着。“哦,和我做狱政官关系确实不大。不过和你做老板关系就大了!”鸟森的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安多。“知道做老板意味着什么嘛?”“学生正想请教老师……”“让你说你就说,过了这个时间,别怪我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
“您是不是想听听我的施政纲领?”安多笑嘻嘻地看着鸟森。“这很好笑吗?”鸟森板着一张脸,肃然地望着他。“我没功夫听你废话,就是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嘛!”“学生迫不得已……”安多显出了几分委屈。“迫不得已,迫得已。你都已经在做了,就不要再说这个问题。”鸟森皱眉打断了安多,马上就要长篇大论的解说。“不就是想办法让你们赚上钱,吃香的喝辣的嘛!”安多不高兴地瞄了鸟森一眼,赌气般地吼道。“希望你能一直记得,自己承诺过的这份义务。”鸟森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搞得安多完全『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又什么呆呢?”末幽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安多呆呆地望着门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书桌后。“他什么意思?”安多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他什么意思?你再说什么呢?”末幽觉着安多的问话很古怪。“刚刚鸟森说,让我记住自己承诺过的这份义务。他这是啥意思?我们什么问题还没有谈呢,他就这么走了。他想撂挑子嘛?”安多着急地问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个倒不太可能。不过你承诺他什么了?”末幽好奇地看了安多一眼。“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冲动的人啊!”“承诺?我哪有承诺他什么!我身上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多也没有想明白,鸟森为什么说自己承诺了什么义务。“你一定说了什么,不然鸟大将军可不是个那么容易被人指使的人!”末幽长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黑畦一那家伙搞定!”“你刚刚是不是说指使鸟大将军?”安多心神恍惚之间,都没有注意到末幽后面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可以指使他了吗?”“是的,没错!很得意吧?这么难的一件事,让你一句话就搞定了!”末幽成功说服黑畦一得意,立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可我们还没有开始谈呢!”安多脸上的神情还在『迷』糊着。这让以为他是在装相的末幽,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你真的不知道鸟大将军已经同意了你的领导权?”末幽怀疑地问道。“我知道什么?我们一直在兜圈子,根本就没有谈正题呢!”“不可能!他能说出那种话,就表示他已经认同了你做出的这份计划书。”末幽不太相信安多的话。“什么不可能?我们真的没有谈呢!不信你可以让途可调出录影看嘛。”安多有点生气末幽的固执。“你一定对他承诺了什么?是不是不敢跟我说?”末幽骨碌着眼珠,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承诺什么呀!我刚刚把咱们谈计划时说的宗旨讲了讲,他就开门出去了。”
“什么宗旨?”末幽急切地问道。“就是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嘛!”安多随口答道。“这不是目标嘛?”末幽皱了一会儿眉头,犹豫地问道。“哦,意思差不多吧。”安多没有在意。“哼,差不多?你马上就能知道差多少了。”末幽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你什么意思?”安多看出了末幽眉宇间的难『色』。“知道他明明是鸟大将军,为什么却有一个鸡贼将军的名号吗?”末幽一边说话,一边用左手向空中散播着五彩缤纷的光线。“你干什么呢?”安多虽然觉着撒出得那些光线很好看,却又觉着末幽这样和自己说话很别扭。“不能让途可那妮子听到了,不然她肯定八卦出去。让鸟将军知道了,又是一个麻烦。”末幽解释道。“不过你要做好被鸟森将军的盘剥吧。”末幽怜悯地看了看安多。
“哎,你能不能把话讲明白了。”安多有点不高兴。“鸟大将军历来是成绩跟着后勤走的。你出什么价,他就出什么成绩。要想让他不怎么吃草又好好拉磨,就是我家木将军也不成。”末幽有些阴阳怪气地叹声道。“这事啊,看你把我吓的!”安多听完末幽的话,立刻全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晃悠起了双腿。“你不担心?”末幽对自己说出的话,达成的这个效果很不满意。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安多自以为姿态优美地向末幽摊了摊双手。“你的计划可只有一年的时间,而要完成的整训人员至少达到了万人。即使是按你整理出来的这份计划,也是不能出丁点的差错的。”末幽的手中瞬间出现了两本鲜红『色』的文件册。一本标着a1一本标着b1。“哦,你是我的席助理,对吧?”安多的手在自己的头上抓了两下。立刻把他保持着的优美姿态破坏无遗。“嗯,我是你的席助理。”末幽刻意地把助理两字咬得格外地重。
这反而让安多想起了什么。“助理是不是就是要帮助老板,圆满完成老板的事情?”安多笑得让末幽想站起来打人。“是合理的事情!”“当然,我是一个非常讲理的人。关于途可的任命书已经确认了嘛?”安多一下就变昨分外认真地看着末幽。末幽的心头一跳,有一分对途可的怜惜,也有一分放松后的庆幸。“当然!”末幽飞快地回答道。难道这小子在做那个决定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这份套。她的心头升起一股警惕。“我怕途可没有经验,会……”虽然心里庆幸安多没有这把这份难办的差事交给自己。可是末幽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她在参谋职位上的素养,从来都是一流的。
“这不是问题。”安多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会给她配好人手。但你的协助工作也要做好。毕竟我不在这儿的时候,你要负责所有的事情。”“啊?”末幽吃了一惊。安多还从来没有和她谈过这方面的事情。“我从未担任过主官,再说木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多打断了。“我老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途可不也没有做过总务支持官嘛。人总是在一个又一个的第一次中长大的。”“可这是不是太儿戏了呀?这份计划的繁杂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让生手处理这些陌生领域的事情,很难保证良好的衔接的!”末幽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
“那你告诉我现在还可以选谁?”安多认真地看着末幽。“我难道就当过这什么的老板过?鬼才想坐在这里呢!还不是也被你『逼』了上去。怎么着,你可以『逼』着老板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老板难道不能命令你做事情了嘛?真是岂有此理!”“我并不是不愿,而是担心做不好。”末幽有些委屈地道。“那你『逼』我的时候,就不担心我做不好吗?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
“当时情况已经糟无可糟了。死马当做活马医,总不能更差的。”末幽有些不情愿地说着。“哦,现在就不是死马嘛?”安多不高兴地问道。“你的计划很好,不仅我推演出的结果证明这是一个很可靠的方案。就是木惜将军也觉着这很好。所以……”“所以你就在乎了是吗?可是不做出来,再好的计划也只是一份废纸!你要相信你能做好。你不仅要相信你能做好,你还要相信你能带着大伙都做好。”安多坚定地目光盯着末幽。末幽虽然觉着安多的话哪儿有点别扭,可是在他诚恳的目光下,末幽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着转身带着些犹豫离开的末幽。安多觉着全身都快要脱力了。他一直是一个被鼓动的对象,何时这样鼓动过别人?他的人生快要走到十八岁的时候,还一直是被动地承受。从未有主动攻击的时候。可是掉进了这里,一切都生了改变。他们明明有历史上最优秀的将军,那可是史册留名的四星上将。
还有末幽这样不知道策划过多少战役的参谋官长。就是途可、黑畦一也不是安多可比的。这有时让安多觉着不真实,那怕是在青『色』天堂这样的次元界。还是让安多有太多不真实的感觉。一切真的像她们说的这样吗?那里真的存在会让人类灭亡的东西?她们真的是坚守在这里的意化识码体。可是这些天看到的那些资料,又明白无误告诉安多,在这艘叫‘造世炉’的舰体中,确实存在着始纪元的秘密。
关于意体体存在的,关于身修的,最重要的是关于《正一巷大学园》的存在与消失。这里都给出了答案。安多实在不敢冒不相信的风险,让这一切都随着那个叫圣星族的再次到而泯灭。“不管了,不就是一条连鳍鱼都吃不上天天修理船的命嘛?就算折在这了,又能如何!”想到了这儿,安多许多天纠结的思绪终于散了。“牙雀!牙雀!快点出来收拾东西,我们出了!”安多走在洁白的走廊里,大声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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