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果真如江屿所说,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江家人在路边瞧见第一抹绿色的时候就知道桐城快到了,水源也不远了,人人都觉得内心激荡,日子也有了盼头。
当夜,吴汐特地奢侈的用了一盆水给自己收拾擦洗了一下,顺带着也给江屿剃了胡子,修剪了头。
“也不知夫君每日是如何打理的,这都打结了,这要是理顺可真是费功夫,我下手又没轻没重的,不若还是找个丫鬟来吧?”吴汐一边用牛角梳子给江屿通头一边抱怨。
江屿嘴角含笑坐在吴汐身前的一个大石头上,轻声安抚,“丫鬟手笨不及夫人仔细,只能劳烦夫人,夫人只管施为,为夫并无二话。”
闻言,吴汐并未说什么,只是嘴角翘了翘,动作也放轻了几分。
“嘶——”
听着江屿的呼痛声,吴汐看了眼已经断了一根齿子的牛角梳,又看了一眼地上被扯掉的几根头,别开眼心虚的道歉,“是我的不是,夫君没伤着吧?我还是找周二过来吧。”
“别,没伤着,夫人这力度正好,是为夫还没熟悉,日后多来几遍也就不会了。周二他平日如此手重,哪能给人通头,还得要劳烦夫人。”江屿忙止了,又用一堆话堵吴汐的嘴。
吴汐只以为是自己真的力道好,当下也不再纠结,继续方才的动作。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屿疼得呲牙咧嘴,脸皮都扯上去了。
终于,吴汐梳通了江屿的头还给他梳起来了,她放下了梳子,极力忽视地下的头和又断了两个齿子的牛角梳,取过来一面镜子递给江屿,“夫君瞧瞧,可还满意?”
江屿不经意的揉了揉脸,方才仔细看了眼铜镜,头绾得略微有些松散,不过好歹是梳好了。
“甚好,为夫极为满意,夫人辛苦了。”
“夫君喜欢就好,我先去收拾了。”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此为孝也。吴汐生怕江屿瞧见地上的掉,一听他说好,忙要寻个由头躲了。
江屿自然也看出来了,装做不以为意的样子冲吴汐点头,“夫人快去吧,莫要耽搁了,为夫也还要寻周二、燕七说话。”
等吴汐一走,江屿立刻回头看见了地上的掉,深深的吸了口气,“啧!”
周二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小声唤道,“老爷!”
江屿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嗯,这头绾得有些松了,咱们去马车上你另给老爷我绾一绾吧!”
看着江屿的背影,周二也不敢问为什么绾头要去马车上,就坐在方才那石头上不好吗?弄得羞于见人一般?嗯?老爷会羞于见谁?不会是夫人吧?
不得不说,周二的直觉还真真是顶顶敏锐。
吴汐一路愧疚的进了自己的马车,旻哥儿正好醒着,睁着一双同江屿极为相似的眼睛骨碌碌的瞧着她。
吴汐本调节好了心绪,被这双眼睛看得更为汗颜了。她从乳母怀里抱过旻哥儿,将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母亲日后一定好好练手,日后争取不将你父亲的头都梳掉了。”顿了顿,又自我否定的开口,“罢了,罢了,左不过我又学不会,下回叫周二学,让他找周二去!”
旻哥儿,旻哥儿他放了个屁。吴汐立刻将他塞给乳母,还悄悄离远了些,“怎么这般臭?赶快瞧噍,旻哥不会是又屙了吧?”乳母拉开尿布一瞧,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当即笑了,“太太莫怕,哥儿放了个臭屁呢!”
吴汐放下心来,用指尘轻戳了一下旻哥儿圆滚滚的身子,怨念重重,“臭小子,你就埋汰你母亲我吧!”
旻哥儿看了看她,没心没肺的又吐了个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