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江家自己的丫鬟也在后头下了马车,赶到前头来同徐家的丫鬟一起扶着江芳、江芸和吴汐下车。
吴汐出了马车就见着二门垂花门的位置站了两位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的官宦人家夫人。
一位穿了一件绣云纹的潞绸褙子,下搭缕金百蝶穿花的缎裙,上白下红,眉目温和,气质出众,吴汐很快就对上了号,这位应该是那位学识极好的徐大太太贺氏。另一位则笑意盈盈的跟在贺氏身后,她上着豆绿色妆花褙子,下着绣锦鲤纹样的软银轻罗百合裙,端庄又大气,这位该是徐二太太王氏了。
不等见礼,贺氏直接上前一把握住吴汐的手,“早就听闻江大人找了个才比班昭的夫人,今日可算是给我盼来了。是吴大人吧?江大人是我夫君的师弟,他们兄弟感情一向要好,我托大一声,日后你也不要客气,只管叫我一声大嫂子,这位是你二嫂子。”
贺氏言辞恳切,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不禁让吴汐想起京中那位八面玲珑的唐二太太,果然不愧是徐阁老挑中的长媳,徐家的宗妇。
吴汐从善如流的行平礼问好,嘴上谦虚极了“见过大嫂子、见过二嫂子,是大嫂子谬赞了,不过读了两本书,勉强不当睁眼瞎罢了,那里敢称什么才比班昭。”
贺氏、王氏回礼,王氏用帕子捂着唇笑,“大嫂说吴大人你当得,你就当得,咱们还指望着同你吟诗作画呢!后头是你家两个姑娘吧?瞧着也是腹有诗书的,等进去了可千万不要嫌弃我家那群连诗也背不了几句的傻姑娘。”
听见提到自己,江芳、江芸两人在原地默默施了一礼。
“好了,哪有叫客人站在外头说话的?里头早就备好了茶果,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贺氏笑吟吟的打断两人的对话,一行人慢慢往里走。
进二门一看,屏门四扇齐开,院内开放各种式样鲜花,天井高大,阵阵生凉。正院上房五间,前出廊,后出厦,窗户上糊着粉红色的芙蓉罗,配着绿纱格子,十分好看,东西厢房,亦甚是洁净。几人进屋落座,一看屋内摆设,甚是雅致。东墙摆着花梨云案,案上有盆景二个、座钟一架。窗下八仙桌一张,摆着文房四宝俱全,配着两把太师椅,铺着竹席。北墙有藤椅一张,垂着芙蓉纱的帐子,竹席凉枕,墙上挂着名人字画,瓶内插着夜来香数枝,帐檐垂着两个鲜花花篮。
方一落座,就有徐家的丫鬟捧茶端果。贺氏招手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快去叫姑娘们出来见客。”
王氏则拉着江芳、江芸两姐妹问些平日读些什么书、学些什么的话,姐妹两个都乖巧的一一回了。
吴汐一边品茶,一边同贺氏聊些禹州近日时兴的衣裳饰,倒也其乐融融。
“大太太,二太太,姑娘们到了!”
吴汐抬头望去,只见一下就从门外涌进来十一、二个年纪不同的姑娘,她们穿戴得各不相同,却很容易分辨出嫡庶,因为嫡出的姑娘都穿着比旁人高一等的好料子,走在人群的最前头。
“给母亲大伯母请安。”
“给大伯母母亲请安。”
贺氏笑吟吟的叫起,又指着吴汐给诸位姑娘介绍,“这位是原来的司籍女官吴大人,如今她嫁到江家,你们可以叫一声婶娘,快过来见礼。”
“见过婶娘,给婶娘请安。”
吴汐忙叫她们起来,脸上满是笑意,“我呀,就稀罕这些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弄玉,将我备的礼拿出来。”
贺氏忙拦住了,“都是大姑娘了,哪里还能让吴大人破费?
“不值当什么,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姑娘们留着赏玩也好。”吴汐摆了摆手。
一旁的王氏闻言,将手上一对虾须镯褪了下来,分别给芳姐儿、芸姐儿各戴上一只。
姑娘们各自收到了见面礼,俱是眉开眼笑的,“多谢婶娘。”
贺氏对为的徐大姑娘道,“宜姐儿,你是做姐姐的,今日江家两个妹妹到咱们府上做客,你带着底下的妹妹,领着客人到园子里玩去吧。”
“是。”
吴汐在内院陪着贺氏、王氏说话,贺氏父亲是大儒,自己学识也好,王氏父亲是吏部尚书,自然也不差,三个博览群书的人从诗词歌赋一直谈到琴棋书画……
外院书房的氛围就不像内院一般轻松了,书房虽然只有徐阁老、江屿师徒二人,但此时气氛凝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徐阁老退了一步,“王爷过几日要巡查禹州各处农桑、水利……届时你就扮做长随跟在老夫后头,能不能叫王爷看上你的本事,就看你的造化了,老夫旁的也帮不上你了。”
江屿吐出一浊气,起身冲徐阁老行礼,“多谢老师!”
一家四口并未留在徐家用饭,而是早早的就出了徐家。
回了小院,夫妻俩个又钻进了房间。
江屿沉着脸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吴汐,“今日那两位嫂子对夫人态度如何?”
吴汐眨了眨眼。
“夫人如实说便是。”
吴汐清了清嗓子,“总觉得那两位太过刻意了,本就同我不熟,又无事相求,偏还要装出熟络的样子。”
“是了,老师今日的态度也与以往不同……”江屿又将今日在书房的谈话同吴汐说了。
吴汐叹了口气,“今时不比往日,阁老大人若带着夫君出门,夫君还是仔细着吧!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屿站起来喊了一声,“周二!”
“老爷!”
“去查查徐家!”
周二挠挠头,“老爷,哪个徐家?”
江屿瞪眼,“你说还有哪个徐家?”
“是。”周二忙躬身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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