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逃荒,林姨娘身边就留了烧饼一人,江芳、江芸也只各带了一个丫头,一个妈妈,江屿外院的小厮也只有周二、燕七两个,粗使、针线上也差人。又有五房自己要买人、江一舟之母苏氏身边也要有一个伺候的。如今真是处处缺人。
吴汐照样是叫了官牙、私牙的牙人带着手上的下人到府里来,自家要的她都自己挑了;五房的宁婶娘、苏氏也是自家挑自家的。等把各处的差事分派了,这事也告一段落了。
禹州城门处
南边本就大旱,又闹了蝗灾,如今路上就连草根、树皮都被人挖完了,路上饿殍遍野,尸体腐烂,瘟疫蔓延。逃到禹州地界的流民也越来越多,其中有人不满官府划分的荒地想要入城安置,却被成王手下的兵士拦在外头,一时恼怒,开始煽动民愤,越来越多的人都加入他们。
“凭什么不许咱们进城?咱们都是大齐的子民!”
“是啊,那几块荒地够干啥?等长出来庄稼人也饿死了!”
“求求官爷,让咱们进城吧!城里的老爷随便施舍两口,咱们也不至于饿死呀!”
“是呀!我们要进城要饭!”
“老夫有钱,不是流民!”
……
成王府书房
书房里正坐着五、六个年纪不一的男子,他们有人穿着文官长袍,有人穿着武官铠甲,正七嘴八舌的说着对那些不愿接受安排的流民的处置。
这些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书案背后的男子,他年过而立,剑眉星目,身形修长高大,肤色偏古铜,穿着宝蓝窄袖蟒袍坐在雕花大椅上气势逼人,宛如崖边的苍鹰,正是如今禹州的掌权者成王。
见众人说了许久也未说出个章程,成王沉着脸色,一锤定音,“外头瘟疫横行,为了禹州的百姓,无论如何都不许放流民进城。城楼上派弓箭手守着,若有异动,就地射杀!”
“是!”
又有一中年文官起声道,“王爷,流民中的疫病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管呀,都是大齐的子民。”
“能怎么管?古往今来,得了疫病都是十室九空,那可是不治之症!”说话的是一个武官。
“前朝还有医手治好过京城时疫,怎么就是不治之症了?”
“那位可是前朝太医院院王勉!后来王勉一家卷进宫斗,判了诛九族,凡是王勉经手编着的药方,药典全被付之一炬,那方子早就失传了!”
……
“噤声!”上的成王一声令下,屋里众人都不说话了,成王环顾左右下,坚定的开口,“召集城中大夫,研制药方,每日在城门外施药,在流民安置村落洒石灰、硫磺、熏艾草,得病者一律关在家中,病死者立即拉到远人处焚烧,不得有误!”
众人起身,齐应,“是。”
“行了,下去办事!”
等人走了,成王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隔间的帘子动了动,打扮得大气端庄的成王妃卢氏轻轻走到成王身后,伸出纤纤玉指替他揉着额角,语气轻柔,“王爷歇会儿吧,臣妾瞧着心疼。”
“衡书可出了?”
“王爷放心,家中传信,哥哥昨日半夜就进山了。”
成王转头握着卢氏的手,“这些日子京中的探子来了一波又一波,本王不好妄动,铁矿那边又出事了,只有让衡书去盯着了,可惜你嫂子才有孕就要害他们夫妻别离。”
“王爷说的什么话?哥哥能为王爷办事效忠,是王爷信重。”
“徐家……”
卢氏脸上挤出一抹笑,“王爷放心,臣妾早就请人算过,两月后就有好日子。徐家妹妹系出名门,等她进了王府,臣妾定好好照看她,不叫她受一丝委屈。”
成王欣慰的将卢氏搂在怀中,“快了,月儿,你且忍忍,咱们的大业不远了。”
卢氏扒在成王肩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的笑意变成冷笑。
两刻钟后卢氏才从成王的书房出来,大丫鬟松玉忙上前扶着自家主子下台阶。卢氏转头看了看已经合上门的书房,朗声道,“松玉,趁着还有两个月徐侧妃就要入府,吩咐下去将东跨院的两宜院重新修整,花草、摆设都要挑好的送去,务必叫她住得舒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