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阎起等人终于赶在变天之前,替农人们收回了地里的所有庄稼。
大军是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来到了淮安郡的城门之下。因为觉得新鲜,洛央撩起的车帘就没放下过。
她看见了丰收的农人们脸上喜悦的笑,看见路边野花盛放的模样,看见淮安郡守军们的欢喜鼓舞,还看见了城墙上张贴的各色告示,有朝廷的诏令,也有各种贼人的通缉令……
看着看着,洛央忽然福至心灵,她怎么连这个也没想到啊。想要替阎起、阎军扭转如今糟糕的名声,有比报纸更便捷的方式吗?
那些文人们就是手握笔杆子,才想骂谁骂谁,想夸谁夸谁。但如果洛央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呢?一旦整个大越的人都习惯了报纸的存在,习惯了从上头得知天下事,到时候想要扭转阎起的烂糟名声,也不过是几篇报道的事情罢了。
洛央越想越兴奋,可很快她又陷入了新的烦恼。首先报纸这种玩意儿,需要的财力、人力就不少,凭借着阎军现在的规模,想要发展壮大太难了。其次就是笔者,洛央自己倒能写,可让她写点软文写点小说还行,古代的诗词骈文什么的,她也不太懂。偏偏阎起手底下一溜的文盲,别说其他,就连阎起自己,识得的字十根手指都能数得清。唯一一个会识文断字的闻廉,也不过是他们村里一个童生的儿子,学识实在有限。
要是能从哪里拐点有名气的文人大贤过来就好了。
洛央这么想着。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马车外头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洛央探头往外瞧去。
只见,阎起的面前站着个肤色白皙,满身富态的蓝衣男子,正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瞧见洛央的样貌,他便立刻瞪大了眼,语气夸张,“将军,该不会那就是你娶回来的清河第一美人吧?果真是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将军好大的福气!”
男子拍了下阎起的手臂,笑着冲洛央点了点头。
洛央下了马车后,也与他见了一礼。
这时,阎起的声音响起,“不,她不是那个清河第一美人,她是我的娘子,洛央。”
闻言,蓝衣男子诧异地看了阎起一眼,随后又笑了起来,“夫人此等花容月貌,竟不是清河第一美人,那清河郡定然遍地都是盲人。”
明明是拍马屁的话,却叫眼前之人说得无比真诚。
只一眼,洛央便知,这是个人才。
她掩唇笑了笑,便随着阎起等人入了淮安城。
一进了那淮安县衙,蓝衣男子,也就是陶通,眼底立刻掠过一丝焦色,摆明了有话要对阎起说,只不过碍于洛央还在,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出口。
似是看懂了他眼中暗示的阎起安排洛央在软垫上坐好,转头说道:“此处没有外人,有话便说。”
“就是,夫人又不是外人咯,陶老二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樊梁不耐烦地说道。
一旁的闻廉、张伦、陈贵也赞同地点点头。
陶通傻了,不是,这洛氏女才与你们相处几日啊?对方什么品性真的摸清了吗?怎的就不是外人了?
哦,她不是外人,谁是外人,我吗?
陶通气闷,心里想着既然是将军让他开口的,那他就说了,这么重要的机密被洛氏女听到了他也不管了。
陶通冲着阎起拱了拱手,“将军,你先前来信,说已有了粗盐提炼细盐之法,此言可否属实?耗费几何?若耗费便宜,那我们这回真是要发了!”
一说到钱的事,出身商贾之家的陶通,眼睛歘的一下就亮了。
闻言,在场其他几人齐刷刷地朝洛央看去。
洛央思索了下,“炭火会耗费的多些,其他倒还好,本钱应该不会高到哪里去。”
陶通见阎起没回答他的话,倒是这位洛氏女,说起来头头是道的样子,好像那个提炼之法是她想出来的一样……
才刚想到这里,陶通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难道是……
也,也对。将军还有他带走的这几个憨包都是什么德行,再没有人比陶通还清楚的了。这些人你让他们上战场打战那都是数一数二的猛将,可要让他们动脑子,还是动脑子将粗盐提炼成价比黄金的细盐,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如今队伍中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位洛氏女了。
再联想樊梁等人“谄媚”的态度,陶通瞬间想通了关节,冲着洛央立刻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各种好话不要钱地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
待亲口尝了提炼出来的细盐,陶通喜得直接拍红了手掌,表示这样的细盐,要是不能大卖,他提头来见。
这时,洛央已经完全弄明白,这人就是剧情中那位富甲天下的陶富商了。听说此人以前是阎起放牛的地主家的二公子,出身富贵,却扭头和阎起一起造了反,具备极高的行商天赋,一张巧嘴,甚至能将木梳卖给秃子,将铜镜卖给瞎子。
同时他也是阎起争天下失败后,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人,据说是坐船逃去了崖州、安南那一片。
这样的人才,洛央觉得,她完全可以和他展开各种合作。两人说不定还能开个奇珍异宝阁,卖什么?卖大越所没有的香水、肥皂、银镜等等稀罕东西,就不信那些世家大族们不心动。只要将奇珍异宝阁开遍整个大越,届时报纸的发行就完全不是问题,实在一举多得。
洛央越想,看向这位陶通的眼神就越灼热,搞得陶通都有些心惊胆战的,不是吧?他相貌就俊俏成这样了?竟然让将军夫人看得这般目不转睛?
唉,有时候,长得俊也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