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气笑了,一字一顿道:“我说能活就能活,活不下来,医药费我出。你再耽误下去,我可不保证了。”苏韵真的不想跟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婆掰扯下去了,因为丁春花真的快熬不住了。
李老娘一听,激动了,开始寻在场的人作证,“大家都给我听好了,苏同志说活不下来医药费她出的。”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有些说苏韵傻,连李家的烂摊子也胆敢沾手,沾上手就难罢手了,李老娘撒泼耍赖的性子,整个军区家属院无人不知。要知道,连方可怡都碰壁多次,铁了心撒手不管了。有些说李老娘也太过分了,丁春花是她李家的儿媳妇,她李家不掏钱,还要讹上苏韵。还有些说,韩团人在,也不拦着她媳妇,明知道她媳妇喜欢败家,还纵容着,宠着。
李爱红混在人群中,当然是要说苏韵的坏话了,当然着不妨碍她嗤笑苏韵傻,平时那么精的,这个节骨眼上却犯傻了。
苏韵还挺满意在场有人,要是就她跟李老娘还有李家人在,还真说不清。
“有人家里有担架吗?”韩凌渊高声问,这里离军区医院近,担架抬过去就行了。这不是他媳妇,要是他媳妇,他自然就直接抱过去了,李光辉又不在,没人抱。
“韩团,我家有。”有个好心的大娘跳出来说道,“等我一下,我回家拿过来。”她扯了个人,一溜烟跑了。她早就看不惯李老娘那个虐待媳妇孙女的老虔婆了,自然希望早点送医院,让李老娘那个抠门精出钱。
没多久,两人就气喘吁吁扛着担架过来了,倒不是担架重,上头也没人,两人也做惯了农活,而是跑得太急喘得慌。
韩凌渊瞅了瞅,看到于东过来,喊了一声,“于东,你过来,帮忙一起抬担架。”
于东是找李爱红过来的,然后看到两个大娘扛着担架健步如飞,就过来凑热闹,没想到自己被逮着充壮丁了。
于东干咳了两声,李爱红正要跳出来阻拦,韩凌渊却沉声道,“快点,时间宝贵。”
他没再看于东,然后让那两个大娘把丁春花扶上担架躺着。
韩凌渊的眼神凌厉,于东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去抬担架,这里看热闹的就他跟韩凌渊两个大男人,他都后悔死了自己来凑这份热闹。
走之前,他还不忘偷偷瞪李爱红两眼,要不是她怀了孕跑出来,他也不会出来找她,这会儿本该在家休息。难得舒坦的一个晚上,眼见又没了。
一苏韵走了两步后,突然想起来二丫说大丫烧了,这会动静闹得那么大,也没见她出来,情况肯定不怎么好。
她停下来,问二丫,大丫在哪里,带她一起去看病。
李老娘不肯了,“这看病钱谁出?”
“我先垫付,回头找李光辉要,怎么了,难道你李家的人,一个个都讹上瘾了,全想赖在我媳妇身上了?”
韩凌渊适时出声,李老娘觑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冷厉,一副不好惹的模样,顿时不吭声了。
在李老娘觉得憋屈的这个当头,有两个军嫂在二丫的带领下,把烧得已经人事不省的大丫背出来了,一人背着,一人扶着。
大丫整张脸通红,跟煮熟的大虾都没两样,而且虚弱无力,喊她都没什么反应。
“作孽啊,这好歹是亲孙女,都这样了,李老娘也不心疼,还不让看病。”有人看不过去了,嚷嚷出声,自然迎来李老娘的一阵怒骂,对方也不是善茬,李老娘骂一句,她就反驳一句,一时之间,还真不分上下。
二丫难得学聪明了,抽抽噎噎地道:“我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奶不让吃,说不干活的人吃饭也是浪费粮食。”
众人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不给看病也就算了,居然连饭都不给吃,难怪都烧糊涂了。
李老娘身上瞬间又被眼刀子扎了无数刀,但她胜在内心强大,振振有词地反驳:“不干活的人,吃饭本就是浪费粮食,你们家有吃白饭不干活的人吗?有,就给我站出来。小孩子读书回来还会干家务呢,我李家穷,就靠我儿子一个人的那点津贴养家,可养不起不干活的人,你家要是养得起,那领回去养好了。”自己的亲孙女,她就当阿猫阿狗,说给就给。
她这一番话,还有点效果,没人跳出来说养,李大娘得意了起来,她就知道,这一个个就会说风凉话,说风凉话她自个也会啊。
“二丫,你脸上的巴掌谁给打的?”
有人转移话题。
“我奶。”
“你奶为什么打你?”
“我娘出血了,我奶不让我去找人救她。”
“我不是给她找了接生婆吗,什么叫我不让你找人救她,接生婆不是人吗?”
。。。。。。
一行人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中,浩浩荡荡朝着军区医院而去。
丁春花被检查一番后,医生出来告知,“产妇失血过多,要立刻做剖宫产手术,否则大人跟孩子一个也保不住。家属过来签字,顺便去交钱。”
“啥?剖宫产是什么玩意儿?”
李大娘听到交钱,看了苏韵一眼后,又缠着医生问。
医生跟她解释了一遍,她忍不住问,“这剖宫产要多少钱?”听医生的意思,这大人跟孩子都能保住,她的孙子还好好的。
“现在是说钱的时候吗?产妇性命攸关,你是产妇的谁?”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闻言,态度很不好。
“我是她婆婆。”
面前的医生身材魁梧,女生男相,李大娘面对强硬的人,声音不由自主弱了两分。
医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命令她签了字就去交钱。
“苏同志,你跟我一起去交钱。”
“我说李大娘,我说活不下来医药费我出,现在医生都说了有的救,你难道打算赖账,这里可是有不少人给我作证呢?”
“对对对,李大娘,你就别得寸进尺了,不会想着让苏同志给你垫付医药费吧?”有人直接揭穿了李大娘的心思。
李大娘尴尬了一下就变了脸色,冲苏韵咄咄逼人:“那你想赖账怎么办?”
“这么多人作证,真要是救不了,我能赖得了账吗?我要是赖账了,我赔你双倍医药费。”
苏韵为了催促李大娘快点去缴费,颇有心机地给画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