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军校场万人齐聚,一具具身穿官服的尸体摆在点将台上,原本这些人应该是站在台上挥斥方遒的,而今都已身异处。
点将台上现在只有一人是站着的,那只是一个身穿六品官服的人,但此刻万余北庭军都一脸狂热的看着他,
沈行知杀了北庭军指挥使石崇,连带着还有他的数十位心腹,而后他公布了石崇的罪证,并且找到了许多石崇的密信和账目。
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竟然将何年何月给朝中何人送礼多少都记着,感觉像是害怕有一日东窗事不好查一样。
其实这一系列举措都比不上一样,那就是沈行知将石崇剩下的金银拿出来补了部分军饷,还有那十车大米,好歹能让北庭军吃两三天饱饭了。
“这些狗官太可恶了,这样的朝廷还卖什么命啊,兄弟们反了他娘的。”
“对,反了他娘的,杀进城里,抢钱抢粮抢女人。”
“有道理,咱们这么多人,打下一座城池来,还怕没有逍遥日子?”
校场中群情激奋,大部分意见都是造反。
有这种想法主要原因是压抑太久,怒气值积攒到快爆表了,急需宣泄。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北庭军高层都被斩杀殆尽了,如果不反剩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行知为什么要杀那么多军官?他有没有想过这些将校中有好人?
当然想过了,可事实是还真没有一个干净的,腐败滋生的军队中,已经不可能有一个是干净的,因为干净的早就被排挤出去了,沈行知是例外,那是因为他就是那只替罪羊。
朝廷和地方的官职早就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关系背景,排队十年都轮不到他,也唯有来边军任职一条路,而像他这样家族已经衰败的人,也注定了会成为官场替罪羊。
即便他来的不是北庭,在其他军镇也会是差不多的结果,最多就是成为替罪羊的时间会有所不同。
任凭这些士兵宣泄情绪,听他们咒骂朝廷,咒骂昏君奸臣,沈行知都没有开口。
一直等了很久,沈行知才压了压手,示意士兵听自己讲几句。
“我知道弟兄们心中怨恨极重,我们也确实受到了极不公正的待遇,但是我觉得咱们不能反,不仅不能反,还得继续为朝廷效力。”沈行知语出惊人,也是他现在说这些话,要是换个人,估计马上就会被上万人用尿淹死。
校场之战顿时一阵沉默,而沈行知也不能让这种沉默持续太久,因此他继续说道:“造反容易,逍遥自在也容易,但是弟兄们你们想过没有,咱们造反后家中父老妻儿怎么办?”
继续沉默,只是这一次士兵们的情绪没有先前那么亢奋了,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有家的,父母妻儿不得不让他们冷静下来。
造反重罪是要株连的,这些人不怕死,但不能不为父母妻儿考虑。
“弟兄们,你们信不信我?我沈行知可以对天立誓,只要你们跟着我干,我不仅让你们以后吃饱饭,还能让你们有朝一日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咱们不仅不用做反贼,还能成为大英雄。”沈行知继续说道,而这一次他的言语极其亢奋,更机具煽动性。
大多数人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沈行知是谁?说实话在半个时辰前很多人都不清楚。
北庭军积弱已久,好多年都没打过胜仗了,普通士兵从心里都开始认怂了。
还衣锦还乡?还当大英雄?这不扯淡吗?
不过还真有人就信了,这些人就是几日前跟着沈行知前往玄池城的人,他们亲眼见到沈行知一根竹棍轻松击杀上百卫特勇士。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郝大壮率先单膝跪地抱拳吼道,紧随郝大壮之后,那五十个士兵也单膝跪地抱拳。
军队是最容易情绪感染的地方,离郝大壮等人近的那些士兵,66续续开始有人照样做。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单膝跪地,大声的喊着愿意追随沈行知,很快整个校场就齐刷刷的跪拜在地,声音连成一片响声震天。
“好,即刻开始造饭,三个时辰后出,我带你们找回昔日的荣光。”沈行知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具体干什么他也没说。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兴奋的时候,还真就听沈行知的,开始穿戴盔甲打磨兵器,伙房开始做饭。
三个时辰后,沈行知再次登上点将台,他之所以这么急,也是怕这些士兵过了劲头,到时候再要凝聚人心就不容易了。
“现在就随我出。”沈行知还是说话干脆,但是他依旧没说具体的事。
很快一万多北庭军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驻地,沈行知还是没骑马,也没人骑马。
这一走就是两天一夜,渐渐的有人现这是前往玄池的路,这个过程中也有人不断脱离大部队,不管是有自己的心思还是临阵脱逃,反正来到玄池城下的时候,只剩下不足五千人了。
也就是说,先前吼得那么凶的一群人,一大半都中途退出了。
沈行知没有去管这些逃跑的士兵,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这一切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其实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在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