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蜂凑到解红沙身边,毛茸茸的触感给了她一点温暖的感觉,“阿姆,不要多想。”
解红沙就不再说话了。
风雪里,三只虫族走在解红沙的前方和左右两侧,遮挡了这三个方向的风雪。
解红沙坐在花苞里,鼻间萦绕馥郁的芳香,在目光所及处,熊蜂提着一个篮子在花丛中纷飞,毛茸茸的身子挤进一朵又一朵紧闭的花苞,每次退出来绒毛上总沾着花粉,粉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思归成了一只乱糟糟又五颜六色的熊蜂。
它们现在的地点,是距离虫族聚集地有一段距离的山坳里。
熊蜂上上下下地飞过来,“阿姆,阿姆,我采到好多好多花蜜啊。”
等它飞近了,可以清晰看见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皮肉外翻,沾着点点的花粉。虫族世界里有花蜜的花苞,没有一朵是好惹的。它们分泌毒液,它们伸出利齿,它们护卫着自己最甜蜜的花心。
解红沙有点难过,但还是展示出明亮的笑容,“思归好厉害。”
熊蜂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它有点扭捏,脸红红的,“哪,阿姆,我也可以得到奖励的吧。”
解红沙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从她给出第一个奖励后,这些奖励已经无法停止了,只会一个又一个,越来越深,直到某一天吞吃得她只剩一张皮。
可是,她没有办法。这个巨大的山坳里,只有熊蜂能带她飞出去,如果没有熊蜂,她会被花汁腐蚀,会被老鼠啃食,薄翅螳螂和天牛现在都不在她身边。
熊蜂凑近过来,浓郁的复杂的花香冲袭过来,它弯下高大毛茸茸的身躯,小心地舔舐着解红沙的食指。
带有倒刺的舌头刮擦在娇嫩的皮肤上,疼痛又麻痹。每当熊蜂向她索取奖励时,它就不再是思归,就只是熊蜂了。
良久,尖锐的牙齿戳破指尖,血液渗出,熊蜂贪婪地吮吸着,脖颈大力起伏。血液进入它口中的一瞬间,它浑身都温暖起来,它觉得自己与阿姆很近,通过这些流通的血液,它好像一下子抵达了阿姆的心脏处。
这就是它要的奖励了。
等熊蜂恋恋不舍地收回口腔时,解红沙的食指已经苍白到透明,食指里每根血管的血液都被吸食空了。
熊蜂很着急,眼泪堆积在眼角,“阿姆,阿姆,对不起,我吸食得太多了。可是,阿姆的血液好甜好香,我被迷惑了。”
真的,在吸食的过程中,某一个瞬间,它甚至想要更大力点。
解红沙摸了摸熊蜂的后脖颈,让它安抚下来。
等到食指再次充盈着从心脏处压送过来的血液,熊蜂抓着一朵巨大的花朵往虫族聚集地返回,在层层粉色花瓣里,睡着它最爱的虫母,美丽,圣洁,又高贵。
它劳作了一天的花蜜堆叠着在阿姆身体的四周,在那些纠缠的花蜜香甜里,来自虫母身上的那丝若有若无的香更是馋得它要命。
其实,它本可以不受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可是,它想要阿姆关心它,心疼地抚摸它的伤口,阿姆温温软软的手指落在它坚硬的透明翅膀时,它会浑身战栗,它有窒息感。
它是一只坏虫,它让阿姆担心了,可是它好快乐。
尤其,离开王宫,离开那些强壮成熟的虫族,它总算不再那么焦虑害怕,每个深夜都担心阿姆会被别的虫族吸引了目光,那段时间每晚都睡不好,因为睡眠不足,后肢白天总是抽筋。
它会很快很快长大,比那些虫族还要高大强壮,阿姆的视线才不会落到那些虫子身上!
不过它又有点纠结,因为在现它整只虫又大了一圈后,阿姆对它好像有一点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