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里烟雾缭绕,解红沙蒸得昏昏欲睡,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再睁开眼时,透明虫族背后巨大印记直冲入眼帘,“这是什么?你后背上的。”
“印戳,被捉走的恶性质虫身上都有,上面有数字,它们用这个标识我们可以承受的痛苦等级,火烧,灌水,揭皮等等”,透明虫族声音里满是痛苦,“我觉得,它们比我还要更像恶性质虫。”
氤氲的热气好似将它的痛苦蔓延开来,“我的等级是五,经历过的痛苦已然让我生不如死,听说还有等级九,不知道那只虫要经历什么,还活着吗?”
解红沙望着温泉池水中倒映的自己,涟漪让身影摇摇晃晃,“如果有一定要做的事,大概就能顽强地活下去。”
透明虫族一怔,“也许吧,但总不会是寻找阿姆这样的信念,初时,为了见到阿姆我可以忍耐许多,但随着痛苦积压,我对阿姆的向往转变成了憎恶,既然是人人排挤的恶性虫,为什么要让我诞生,既然生育了,为什么不好好抚养我,把我丢进普通虫族的虫巢?我如今,对它已没有任何期待。”
薄翅螳螂掀起眼眸,内心嗤笑,真这么无欲无求?阿姆手放在它身上时,它明明就要哭了,口是心非。
一颗浆果砸向透明虫族,咚得一声,“别想你那阿姆了,现在你的命是属于我们的,再遇到危机,活下来把命交到我们手里就是你的信念。”
“嗯”,透明虫族笑起来,“我的命属于你们。”
解红沙她们在透明虫族洞居处休整了一日夜,薄翅螳螂更是把自己皮都泡皱才舍得从温泉池里爬出。
听说她们要前往火山喷处寻找暗紫石,透明虫族犹豫了一会儿,跑进内室拿出一副甲壳,“带着它一起吧,在熔浆里也可以存在很久,也许可以帮到你们。”
看着那副完整的甲壳,“这是?”
“我朋友”,透明虫族在甲壳上反复抚摸,“我想了下,如果先死的是我,它有朋友需要用到我的虫皮,我也一定会答应的。”
朋友?解红沙心里一揪,难过得要命,她与阿郎几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接受它的招待,住它的居所,泡它的温泉,吃它的储备粮,可它就这么把她们划进它朋友的范畴里。
解红沙接过甲壳,只觉得它似有千斤重,“谢谢。”
“好了,就此作别,你们继续寻宝行程,而我,也要去赎罪了,先想办法遮掩样貌,再去找那些被我波及的虫巢,我记得的,你们的虫巢在沙丘附近,做完这些我会去找你们。”
透明虫族很努力地向远行的解红沙与薄翅螳螂摆手,“祝你们一路顺风,我们会再见的。”
“再见,好好活着。”
废弃村落之后,又是漫长的道路,如果不是在透明虫族处补充了极多的干粮,解红沙与薄翅螳螂极有可能在一望无际而又贫瘠的黑山间因饥饿昏厥。
连续的披星戴月,两人终于离火山熔浆越来越近,空气明显蒸腾起来,豆大的汗珠接连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