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彻底散去,竞技场呈现出原先的样貌。
不知何时,那两只虫族又悄悄跟了上来,解红沙回头,“看来会识别高级虫族热源的那只还活着。”
熊蜂凑过来,“要弄它们吗?沿途有许多毒草,还有绞杀藤蔓。”
解红沙摇头,“等需要的时候。”
天牛肢爪里勾着几台监控器,内里构造已经被它拆解得明明白白,“记忆传承里有这样的设备,但不多,不愧是王族部落,在区区一个竞技场装了如此之多”,天牛的视网膜里映照出无数的激光红点,在机械师眼中,这些都是运行设备的反光。
“所以我们借用几个想必也没关系”,薄翅螳螂从高树上跳下,肢爪里拎着一串早先被破坏的监控器,“赶紧做指爪。”
天牛蹲下来敲敲打打,解红沙她们进食的时间里,三枚崭新的指爪安装上了它的前肢,它抓握几下,“金属很好,想带更多回去。”
天牛回头,对着那两只虫族,“你们想我做下肢爪对吧?收集这些金属块,到终点把你们要定做的虫族的身高、体重、类别、常用战斗姿势告诉我,我在竞技场休息处做好交给你们。”
远远地,看不清两只虫族面上神情,但很快,竞技场响起了“警告!警告!不准故意破坏场地设施,再有下次,罚时处理”,一声未落,另一声响起“警告!警告!不准故意破坏场地设施,现罚时一小时处理”,警告!警告!不准故意破坏场地设施,现罚时两小时处理”……
一路的警告声里,解红沙她们继续寻找着竞技场的出口。
竞技场外围,高贵虫族看着解红沙她们所过之处,监控逐一损毁,屏幕上黑暗渐多,重重投射出权杖,权杖正中一台显示器中解红沙的脸,脸上遍布蜘蛛裂纹,“当初就不该救你的命。”
隐约中,熊蜂成了领路者,它在学习地汲取的知识与来自密林的自然知识相结合,让它成为了队伍里智囊一样的存在。
它会拉过解红沙,“阿姆,不能蹭着这种植株走,它们有软毛刺,会让虫族痒痒。”
它会喊薄翅螳螂,“飞得低一点,上面的藤蔓嘴巴大,臭。”
它会让天牛拿一些树叶片,“这上面的树粉可以清洁,你多拿点,出去后我们洗澡时用。”
本该是磕磕绊绊、胆战心惊的路,因为熊蜂,成为了研学之旅。
慢慢地,跟在解红沙她们队伍后的虫族就不止那两只了,有被困者,有未找到被困者的三人分队、有失去队友的分队等等远远跟在后面。
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是先前扒树皮掀草地时见过的面孔,但不完整,可能在她们战斗时,有一些虫族已经死在了这座巨型迷宫。
它们很仔细地听那只咋咋唬唬小虫的话,模仿着解红沙她们的动作,不蹭、低飞、摘叶片,前面一个动作,后面一串模仿秀。
渐渐地,队伍越来越大,它们称自己为“保命第三名队”。
死于植物之手的虫族越来越少。
但是,这庞大的队伍渐渐还是散了,熊蜂捂着自己的脑袋,“我不是路痴虫,可这片我们已经来到第四次了,这个老演员我真的看腻了”,熊蜂指着上方垂下来的藤蔓尖,藤蔓尖里卷着一只死垮垮兽,它在钓虫。
“它真的在把我们当笨蛋”,解红沙抬头去看上面隐约露出的藤蔓本体,很大,缠在高树后。
因为一直在原地打转,有些虫族脱离了“第三名保命队”,自寻活路。
薄翅螳螂拉了拉死垮垮兽的爪子,“那我们也逗逗它”,藤蔓尖绷紧,迅上拉,片刻后,吊着同一只垮垮兽的藤蔓尖又慢悠悠垂了下来。
解红沙没忍住笑了笑,“好了,继续赶路吧,这次试着由我带队,看能不能走出这片迷障,思归,有未见过的植物出现时记得告知我习性。”
“嗯!”
解红沙带的队在藤蔓尖附近走过六遍,队伍里的虫族离开得更多了。
天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我们一直在前进,只是周边布局一致,导致我们以为一直在原处打转?”
“为什么这样认为?”解红沙回头。
天牛指着那些只有机械师敏感的监控红光,“监控器闪的频率不一样,可能是分区监控器。”
薄翅螳螂一刀斩下那株藤蔓尖,“继续往一个方向走,看看就知道了。”
再次出现钓虫的藤蔓尖时,尖部分明也留下了缺口。
“难道猜错了”,天牛皱着眉,数这个场地里监控器的数量,一样多,频率,频率还是有差异,比上一次多一条,每次都多一条,是递增的。
似乎陷入了困境,但还是得继续尝试不同方位,直到再再一次绕回到藤蔓尖处。
薄翅螳螂挑起缺口看了看,声音冷凝,“这不是我斩的,我使力时有一个腕部回转,看着是一刀切,但因为力,这个地方应该是断续的刀口。”
这句话一下子振奋了所有在场的虫族,走出去有希望了。
解红沙看着这与先前别无二致的构造布局,“那些监控不仅是在观察我们,也在根据我们的举动重新布置竞技场,心理承受力低的虫族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了。”
天牛闭着眼眸深深思考,在记忆里回流溯源,直到找到一片从未开启的记忆,“许久许久以前,虫星没经历地表大爆炸前,是有这样的竞技场的,看样子王族部落从不知何处搜寻了一个又重启了。”
“有破解的方法吗?”
“有,全部杀光好了,路就开了”。
话音刚落,繁复的密不透风的植株地退让出一条宽阔道路,天牛笑,“走吧,阿姆,沿着这条路走,不会再出现类似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