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翅螳螂的饭被蟋蟀霸道地夺走独吞,阿郎只能空着肚腹继续练习回钩针法,时不时小眼刀向着天牛刮去,前面明明它练习得最好,演示的时候怎么那么烂,心机虫。
可怜打打杀杀的它,捏着一根小细针戳戳戳,烦躁。
阿姆,诶,阿姆,阿姆还是去射箭吧,虫体上最多的贯穿针口就是阿姆扎的。
薄翅螳螂拨开咬过来的虫体,“别动,好好配合,晚上给你开小灶。”
虫体躺平不动了,又闭上了眼睛。
刚入夜,解红沙在白巢的后方偶遇了44号床的虫,它在挖土,把大量的皮屑倒进去。
“你在做什么?”
它抬起头咧开嘴,“啊,是会做美味食物的半虫母,你好,回答你的问题会有奖励吗?比如加一份可口的饭食。”
“嗯,可以。”解红沙笑了笑。医师虫被来自白蛾虫母部落的虫绑架,没几只虫知道,她与小虫们在绿巢里挨个求医师与她们回部落,也没有虫在意,一顿饭飘香后,整个虫巢区都知道白巢里暂居了会做好吃饭的虫族。
“我在埋自己”,44号虫眼睛亮晶晶,“每隔三日我会蜕下一个完整的自己,我把它们埋到地里,等来年,或许久之后,也许会结出什么。”
解红沙望着无数个小鼓包,这只44号虫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解红沙想起会带走污秽与腐烂的荧光虫,“有没有可能,先前的皮屑已经消失不见了。”
44号虫愣住,疯狂开始刨前面的坑,“呜呜,呜呜,呜呜,真的消失了,怎么都消失掉了啊,呜呜。”
解红沙给它讲细脚虫的事,它冷静下来,“说不定真是它们干的,毕竟它们最喜欢吃脏东西了。”
“没关系的,不是说每三日就会蜕下一个完整的自己吗?后面再积攒,把它们种到盆里保护就好了。”解红沙安慰44号虫。
“可是,我后天就要死了。”
这句话像重锤砸进解红沙心里,一下子再次让她清醒意识到她在这里结识的每一位虫族,绝大部分是患者虫,尤其是白巢,多是危重症。
其它巢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若是轻症,谁会跋山涉水来这偏远的草药山求医问药。
“我要去找回我自己”,44号虫站起来,“我要去细脚虫的巢穴找回我自己。”
说着,44号虫就走进了草药山的山道里。
把情况告知蟋蟀,它摇了摇头,“随便它吧,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无疑是验证了44号床生命终结的临近。
解红沙感到无比地难过,萤火下,薄翅螳螂还在持续练习着回钩针法,这一大屋子的危重症虫胸膛起起伏伏。
她答应它们明天中午有它们的一份美味饭。
会不会有虫根本活不到明天中午。
解红沙带着鼻酸,独自穿过一整个虫巢区,在清凉的夜风里,在夜间急诊里,去到厨房间拧开了火。
把第二锅肉炒糊掉后,解红沙摇醒了天牛,“起来帮帮我。”
后来,给虫体开小灶的薄翅螳螂也出现在了厨房间。
清晨,整个白巢在美味的肉菜香里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