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苍黛,不得无礼”,东南王纵马从中后方赶过来。
“王爷逃离朱仙镇已久,却一直未回到领地”,苍黛指着解红沙,“必然是她,压着王爷不让走,她一定是看王爷风流倜傥,潇洒迷人,要把王爷收进自己的胭脂帐—嗝——”
从高空降的薄翅螳螂一只胳膊勒住苍黛脖颈,阻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另一只胳膊挡住近旁方解的攻势。
“姑奶奶,快别胡言乱语了,你爷脸面快被你丢尽了”,东南王遮脸,挡住解红沙、圣女、虫子们与周边士兵射过来的审视视线,“你爷不是钱,没那么人见人爱。”
苍黛在薄翅螳螂的胳膊里挣得脸部涨红,解红沙让阿郎松开,苍黛恼恨地扭头,“我有三个哥哥,你敢这么—,我天,你长得真帅”,苍黛熄了火,“我有三个哥哥,还有大宅院,你要——”。
“苍黛!它是解红沙的虫子!”
苍黛在东南王与薄翅螳螂间来回打量,“这么说,王爷不是因为颜值被留下的。”
“苍黛!闭嘴吧你!!!”
“那么我觉得,王爷会被留下来一定是因为——。”
“方解!”东南王一声,方解熟练地捏住苍黛上下两片嘴皮子。
东南王拉着方解与苍黛到旁边,“我留这不为别的,就是搞清楚解红沙这支队伍的实力,她们的粮草来源,以及几只虫的弱点,等消灭了詹言,我们两方说不定要打起来。”
“王爷果然深谋远虑”,苍黛回头偷看一眼薄翅螳螂,“好帅的火箭筒!”苍黛声音里充斥着兴奋。
好帅的火箭筒?
东南王顺着苍黛的视线望过去,背着灰扑扑火箭筒正往这边走来的是天牛。
没救了这家伙,“它也是解红沙的虫子。”
“看来王爷确实不是因为外在被强留。”
“苍黛!”
“沙沙姐姐胭脂帐的门槛好高啊,羡慕”,苍黛脚尖点地来回绕圈圈,“我身上怎么没生这些好事。”
东南王狐疑地望过去,这就从她变成沙沙姐姐了?“你以前不是说最讨厌虫族!”
“我讨厌臭的、脏的、丑的、吃人的虫族,他们很好看,讨厌不起来”,苍黛掐腰,理直气又壮。
“你啊你”,东南王戳她脑袋,“你们两老老实实陪我在这再待几天,然后我们一起回领地。”
苍黛与方解点头。
东南王心内叹气,当初他祖母把晕在山上的苍黛捡回去,真的是给他捡了条炮仗!
薄翅螳螂收回耳朵,他们讲的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哦,看来他们不知道虫族的听力范围是褚石星球人的十几倍。
“阿姆,他们不是好人。”
“我知道。”
大军在渭华平原上行进,千阳族鸟群在上方盘旋。不知何时起,一座白皑皑的城出现在众人眼前。
平原上的风和缓,扬起了白色粗布的尾梢,一匹又一匹白色的布交叠着挂满了整座城。
城门缓缓地放下来,一匹同样披着白布的快马飞奔而出,“定远城恭迎解将军、圣女”,两匹白布从马上人手中展开,“花有重开日,国有再复时”。
那遒劲的字一出现,解红沙就知道是谁写的。
朱载堉。
进到城里,城中人聚集跪在道路两旁,无一人不着白色。
大道中央,一座塑像,着解氏官服官帽,不卑不亢,正视前方。
下方刻着字:和时文,战时武,不二能臣。
塑像下方是圆形的坟茔。
迎接的人员说,“我们这座城一直在等着你们的到来。”
借他之口,解氏王朝沦陷时这座城的历史展开。四路大军夹击,朱载堉死守,带着不到一千的兵力,守了这座城两周,直至昼夜不眠疲劳猝死,在其后,守城士兵秘不丧,又守了三日,最终城破。
感念于他在世时为国为民,全城百姓为其戴白。
入葬之时,红甲兵全军亦着白色,领下马,全员送行,之后,红甲兵退出了这座城,自那之后定远城再无一兵。
解红沙在塑像前行最高礼,三叩九拜。
在定远城稍作休息,坐在台阶上的思归撑着下巴,“朱大人是这样一名好官,阿姆的王父一定级爱他吧?”
“不是,王父可烦他了,每次他要到廷内汇报,王父从一周前就开始坐立难安,还会因此自言自语。他们经常在廷上大吵。”
谁能想到,天天挑刺的人坚守到了最后。
“可是阿姆的王父一直在给他升官,一直升到大官是吗?”思归指着塑像腰带上一排从小到大的纽扣,“睡前故事里说过的,那是官阶变动的印记”。
“嗯。”
“或许,王父明白朱大人是因为热爱着这个星球才会那么关注不足缺漏。朱大人理想中的这颗星球一定无比繁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