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将军,我想向您坦白一件事情”。
清晨一推开门,解红沙就看见了跪在门前的同泰。
“解将军,我以前是红甲兵”,同泰大喊出声,周边守卫的刀枪瞬间逼近他,屋脊上的大嘴鸟嘎嘎。
“要杀要剐悉心尊便,但我今日若是不说,来日与红甲兵主力面对面,他们中必然有认识我的,我不想由他们挑破这个事,我不想大家用猜忌的眼光看向我”,同泰握紧双拳,“我很喜欢大家,真的很喜欢。”
“你来,与我们一起用餐,这个事慢慢说,我们会听的。”
优秀士兵同泰坐上了将领们的早餐席,他浑身地不自在,就连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拿,思归把勺子放进了他手里,解红沙把白粥推到了他面前,“先吃一点,暖暖身子。”
半碗白粥下肚,同泰骨子里的俏皮劲活络了些,他自在了很多,“我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红甲兵,是核心运输兵,按照上级指令把舱体运往其它星球。”
长孙无忌呼啦啦地喝白粥,一口白粥一口咸鸭蛋,再吃一口白馒头,美滋滋。
从队长升到将领的裴矩打着哈欠,夹油汪汪的炒青菜。
其他人也都在吃,虽然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们一直都不知道舱体里装的是什么,直到有一天,舱体意外受损,上千根舌头从里面落了出来。”
饭桌上一阵碗翻勺落声。
“再之后,我和另一名同伴想法撬开了其它的舱体,里面都是人体的各个器官,我们的新王,在与其它星球做着人体贩卖的生意。”
“我不知道,这些器官是被卖出去移植,还是被吃掉”,同泰捂着脸,“但我瞬时就感觉到自己在为魔鬼做事,我逃了出来,逃到了一个小城,原本想着就那样了此残生,一生在自责懊悔中度过。”
“但是,军队路过的时候,我参军了,因为在小城时我经常帮助其他人,所以他们也愿意为我的身份作假,我才通过了军队的审查成为了一名基础兵。”
“我只是想赎罪,每解放一座城池,我都感觉自己身上的罪孽消解了一些。这是我最开始的想法。可是,我的同伴们把我当做兄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我想和他们战到最后,不想因为被猜忌而放置一旁。”
“请诸位给我一次机会”,同泰诚恳地低头。
“恐怕不行,军中有军中的规矩”,长孙将军看向解红沙,同泰祈求地也看向解红沙。
解红沙思虑片刻,“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今后你调离前线,到炊事班工作。”
同泰低下头。
同泰出去后,将领们的早餐桌上一片沉寂。
半饿着肚子,解红沙到校场拉弓,空气柱一接一,迅猛急促。詹言把褚石星上的人看作是什么,商品?货物?
他要什么,权?影响力?钱?
薄翅螳螂按下解红沙的弓,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灌饼,“找炊事班长加做的”。
解红沙把饼撕成对半,递过去,“一起”。
两人坐着吃饼,校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泗水城的精神衰弱者们围着学习天牛新制的微型迫击炮,人手四五个,队长们则带着各自的小队在场地上穿行快慢跑,被追上的小队就会被吞并,而石狮城战役中耳道受损的士兵被手势引领着前进后退,他们的世界是安静的。
听不见上空千阳族长用哨声训练着鸟群的集散俯冲击杀。
大嘴鸟在里面嘎嘎乐,心情好时冲在最前,为全员加百分百,心情不好时坠在最后拖后腿。
族长挠脑袋,他根本摸不清什么会导致大嘴鸟心情好或不好,这是一只不听人指令的鸟,一切行为全凭自己心情。
解红沙指指上空,“捉它容易吗?”
薄翅螳螂点头,金边薄翅从人形身后展开,极上升,很快摸到了大嘴鸟,大嘴鸟嘎嘎惨叫,所有人都往上空望,薄翅螳螂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怎么它。
大嘴鸟嘎嘎惨叫着从上空坠落。
薄翅螳螂也落下来,踢躺在地面上丝毫未伤的它一脚,“戏精!”
看见走回的薄翅螳螂低着头被训斥,大嘴鸟嘎嘎乐,翅膀支着爬起来继续嘎嘎乐,声音特别响。
薄翅螳螂扭脸对着它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之后不久,就有一队商人来求见,说是替前富来送东西。
油毡布一掀开,全是崭新的新制军服,阵脚细密,棉布结实,上面描着“解”字,似是请了行家设计,袖口腰身绣有一些图纹,穿上去显得人挺拔又气派。
还有大量的鞋子,用的上等的鞋底,鞋面上也绣着“解”字,穿起来轻巧易跑动。
士兵们眼睛透着亮光,爱不释手地反复摸着那些衣服。
刚把商人送走,就有士兵来报告圆将军的一些属下奉令来支援,等解红沙迎出去一看,其它走过的城池也有大量自卫兵往这边赶。
细细一询问,是溧秦城城主向各城池出倡议,让大家团结一心助解红沙夺回星球统治权。
偌大的定远城被各方来兵挤得满满当当。
东南王看了直皱眉头,这些人都不在意三只虫族的存在,这显得他很小气,不包容。
只是,抵御外族是他东南区的立兵之本。
詹言反叛期间,为何他东南王的领地久攻不下,越搓越勇,就是因为早在王朝建立之初,他们东南区就是战时常备区,全民皆兵,随时准备为抵御外族、保护星球献出生命。
他们对外族的憎恨,是为护卫星球而死的历代前辈们生命堆积起来的。
未识其人,却受其恩。
与外族协作攻打本族人,就像是对前辈们的背叛。
看着越来越多集聚过来的队伍,东南王知道自己该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我们走!”他带着苍黛、方解策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