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说,清平药师的竹林只有父王能进,我要想溜进去,需要一件父王的贴身之物。”胡亥挠着脑袋,“寝衣不就是最贴身之物吗?”
“一个梦而已,你还真信了?”扶苏端起茶盏喝茶,喝完问,“清平是为父王办事的,你去偷他的东西,不怕父王怪罪?”
胡亥不以为然,他坐直了身子对扶苏说,“我昨日在宫里转了一天都没找到药师的住所,可昨夜梦里仙人带去了药房后面,我来之前去看了,那里确实有片竹林,而且我也确实进不去。”
“药房后面有竹林吗?”扶苏来了兴趣,他认真的说,“我不记得那边有过竹林啊。”
胡亥一拍桌子,兴奋道,“是吧,我也不记得有竹林,可是真的有,而且像是有面看不见的墙,根本进不去竹林里面!”
扶苏看着弟弟认真的小表情,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帮你弄来父王的寝衣,可是清平如果找父王讨说法,那这事就难收场了。”
胡亥托腮犹豫着,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他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为何不让人进竹林?仙女说她也进不去,那里面定是藏了她是狐狸!”
“仙女?”扶苏了然的望向胡亥,打趣道,“你是不是见仙女长得好,才如此卖力?”
胡亥闹了个红脸,小小的人从耳尖红到了脖根,“是挺好看的,可这不是重点。兄长,我就进去瞧瞧,他若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出来便是。可他要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这事即便捅到父王那儿,我也不带怕的!”
扶苏想了想,想到清平曾经拿给始皇的药丸,他大抵能猜到些东西。
如果胡亥真能误打误撞断了清平的炼丹之路,倒也不是件坏事,他想想办法也能兜着。
扶苏点了点头,说道,“晚些时候,我叫人将寝衣送去你宫里,你潜入竹林后万事小心,遇到什么事别冲动,赶紧出来。”
胡亥点头如捣蒜,笑着说,“兄长放心,我的命是你给的,我爱惜的狠!”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扶苏保下的,当年要不是扶苏,他便会被送出王宫,到时候死在哪儿都不会有人管。
扶苏揉着胡亥软软的头,笑容和煦。
入夜时分,皓月当空。
小小的胡亥裹着宽大的黑色寝衣缩在药房角落,袖子和裤腿卷了好几层,显得憨态。
他左右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便轻手轻脚往竹林走去。
走到白天被阻拦的地方,他小心的伸出手去试探,果然不见了阻挡。
借着月光沿着小道,他谨慎的往竹林里走。
夜间无风,竹林却出沙沙的树叶摆动的声音。
胡亥将衣袍裹紧,加快步子往竹林深处走,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一排木屋。
屋子用篱笆简单的围着,也没人把守,想来是不怕有人闯入,便没做过多防护。
院子里有几排木架,木架上摆着很多晒匾,晒匾里是各种药草。
院子中间有一口井,井的不远处有一盘磨。
往后便是一排三间的木屋,三间都亮着灯。
木屋的后面依旧是竹林。
胡亥小心地跃过篱笆,猫着腰躲到最外边屋子的窗沿下,贴着墙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了会儿现没声音,他便猫着腰贴着墙往中间的屋子挪去。
没走两步便听的有声音传来。
“你是没瞧见,昨儿个仙尊下手可狠了,那狐狸的腿差点给割下来!”
“真惨,不过我听仙尊说,那是只千年狐妖,死不掉的。”
“还不如死了呢!要换做我,我可受不了,十天放一次血,四十九天割一次肉,长的还没割的快呢!”
“唉,别说了,瘆得慌!趁着今晚仙尊去找秦王,咱不用守夜,早点睡!”
“对,早点睡,明天还得处理一堆药呢,咱哥俩真是苦,那么多活!”
“谁叫仙尊不喜欢人多呢。”
“我跟你说,仙尊是在躲人呢!好像是那狐狸的主人,有次仙尊喝多了自言自语,说什么昆仑山,还有什么神仙,反正神叨叨的!”
接下来的话,胡亥没听清,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的彻底,脑袋都麻了。
因为他嗅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从最里面那间屋子飘出来的。
胡亥搓了搓小手,想让身子暖起来,可怎么搓都没用,还是凉的。
他咬了咬牙,继续猫着腰往前走,走到最里间的门口,隔着门,耳朵贴上去听了听,里面没动静。
胡亥深吸一口气,伸出食指小心地推了推门,门便被推开一条缝,透出里面昏黄的烛光。
他就着门缝往屋里看去,只看得见一鼎硕大的丹炉,其他都被遮得严实,而丹炉下面还烧着火,炉顶冒着白烟。
胡亥扶着一扇门往里推,努力不让木门出吱呀声。
他侧身钻进门里,立马转身小心地将门关回去,这才放心大胆得站直身子,四下张望。
屋子的两侧都是药架,架子上摆满了药材,可想而知,清平需要用的药量有多大。
丹炉的正后方也是一排架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