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这边需要人护着,接下来几年不太平,你走了,他怎么办?”
看着白术变了脸,长留垂下头笃定道,“大人放心,我这边没问题,父亲不必留下。”
赫胥朝长留看去,眼里的探究意味明显,他问,“你确定?”
不是他不信任长留,而是后面的事涉及天子,长留虽命格不凡,但毕竟不是命定人皇,压不过去。
再加上,留下白术,更多的是为了防止他受累。
长留被问的不敢吱声,他能逞强,却说不得慌。
看长留沉默不语,白术知道,后面的事定不简单,他怕是走不得了。
亭子里静默了半晌,赫胥才缓缓开口。
“世上无人敢弑神,所以无需多虑。”他看向白术,神情专注,语气严肃,“府里有禁制,除了这里出去过的,任谁都闯不进来,你就在府里待着,哪儿都别去。”
白术面色一僵,他好像听出了别的味道。
却听赫胥继续说,“三个孩子身上也有小爷的气息,只要不出谷城县,也无需担忧。”
长留颔附议道,“我会叮嘱他们的。”
见气氛凝重,公孙长留没多待,回了隔壁小院。
走的时候,他看见白术身姿萧条,好似外院那棵被积雪压枝的苍柏。
“何时出,何时回。”
白术将棋子捏在掌心,控制着力道没将其捏碎。
看着眼前人,赫胥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想起了长留那副倔强地跟莫沉焉赌气的模样,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揉了揉白术的。
常年不外出的白术,如以往般松垂着长,只一根带在尾处打个结,再插上簪,显得慵懒无比。
他抬起头看向赫胥,认真的问,“不是故意撇开我吧?”
赫胥想到给敖虞续命那次,有些尴尬的别过脸,轻咳一声解释说,“没撇开你,用不了几年就回,小爷就去瞧瞧那只鵸鵌,他不是救过你吗?”
听到他说鵸鵌,白术才渐渐放松下来,他问,“6吾还是没将他想起来吗?”
赫胥摇摇头,惋惜的说,“难呢,你会记得这湖里有几条鱼,分别长什么样子吗?”
白术讷讷点头,语气里满是哀叹,“真真应了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察觉出白术的忧郁,赫胥将一个东西扔进他怀里,调笑道,“你一个妖,不去好好修炼,说什么情情爱爱的!若真闲得慌,学学这个,待小爷回来给爷吹曲儿。”
白术拿起怀中的硬物瞧了瞧,一脸好奇,“这是何物?怎么吹?”
赫胥转身往院子走去,边走边扬言,“问你儿子去!”
永平十年,二月初,神明出游,大雪纷至。
莫沉焉命小斯去扫门前雪,自己则在柜台里整理账册。
隔着厚厚的门帘,堂内倒是暖和的紧。
留仙居不差钱,炭火卯足了烧。
乾甲从后堂走出,手里拎了两壶热茶,其中一壶放在台面说道,“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姑娘家别冻着了。”
莫沉焉头也不抬,继续看着账册,手却往茶壶伸去,“暖暖手就行,有你在,咱们楼里冷不着。”
她知道乾甲怕冷,所以整个留仙居,从前厅到后堂都燃着炭盆,不至于叫他给冻睡着了。
乾甲淡笑不语,拎着另一壶茶转身上了楼。
二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人,那人一袭月白大氅,裹的看不出身量,却瞧得清他面色冷凝。
乾甲将茶壶放在他面前,出声问,“怎么了?”
那人盯着窗外瞧,示意乾甲也看过去。
乾甲伸出脑袋往街头看去,看到一辆贵气的马车正缓缓驶来。
“淮阳王?”乾甲收回脑袋小声的问。
那人摇摇头,低声道,“楚王。”
乾甲好似松了口气,他会意的点头,“我下去准备一番。”
说罢他便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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