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没数着日子过,只是赫胥每隔十年就会出去一趟,每次个把月就回。
这一次,是自他第一次出府后,第五次出去了。
白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日晨起练武,日落习字。
这是赫胥对他最低的要求。
他尚不知习字是为了什么,但他以前就很喜欢公孙长留的字迹,所以自己练一练,也无伤大雅。
只是当赫胥回来解除禁制那一刻,白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总觉得,这百年间的修行,为的就是这一刻将他放出去。
要做什么,他不得而知,但好像不是他想要的那样。
果不其然,当赫胥面带笑意地朝他走来时,白术战术性地后退了几步。
只听赫胥愤愤道,“你躲什么,小爷又不吃了你。”
白术不信邪地讪笑一声,他问,“那您是几个意思?这突然就解了禁,总不能是放我出去吧?”
赫胥点头认真道,“可不是吗,到了放你出去的时候,自然就不需要这禁制了。”
“您这是放我出去呢,还是给我安排了什么活计?”白术面上抗拒着,眼里却满是笑意,他问道,“您就说实话吧,好给我个痛快。别突然将我卖哪儿去,我还一头雾水呢。”
这话说的就比较有含量了,赫胥听得直想笑,可骨子里的傲气让他硬生生给忍了定下来。
他握拳抵着唇轻咳一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将你安排去了军营,战事将起,你去历练一番吧,也不要求你上阵杀敌了,去军医署。”
这个解释有点僵硬,白术觉得,他在诓自己。
可是他很早之前就拒绝过,结果仍旧是拒绝无效。
他还是被安排去参了军。
好在是他能接受的军医,不用去前线厮杀。
其实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是不是也一起去。
白术犹豫着开口问道,“这次又是我自己去吗?”
每一次被单独安排,总是要隔个几百年甚至更久才能再见。
这已经成了白术的梦魇,每每赫胥想支走他,总能叫他心生怨念。
赫胥大咧咧地坐在亭子里,瞧着白术那一脸的幽怨,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调侃道,“你自己是办不成事儿吗?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越长越黏糊了!”
白术不好回怼,只得自嘲地笑说,“这不是怕您又丢下我,自己去做大事了吗。”
所谓的大事,无非又是去救人。
赫胥有些尴尬地别过脸,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除了上一次,其他时候都是刻意将他支走的。
赫胥搓着鼻尖解释道,“那都是巧合,小爷不是故意的。”
“所以这次呢?”白术立马追问道,“您的意思是,这次同我一起?”
赫胥为难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像个骗小孩子糖果的坏人。
白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赫胥敷衍的说了句。
“小爷尽量陪你一起,要是中途有什么事,还是要离开的。”
得,敷衍得也挺用心的。
白术轻哼一声,干笑道,“行吧,好歹这次没刻意支走我。”
也算是种补偿了吧,白术如是想。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赫胥要做的事,白术从来都拦不住。
或者说,他没立场去阻拦。
毕竟那些是只有赫胥才能做到的事,如果他能替代,早抢在前头了。
不日,白术将一头白隐去,换成了满头青丝,依旧用他那支黑色簪子松垮地挽在身后。
而赫胥则化身成一只黑猫立于白术肩头,威风凛凛的样子倒是像那么回事。
军医养宠物不稀奇,于是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军营后方落了脚。
只是白术没料到,他所在的这个军营,在今后的几年中,成了洛阳仅存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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