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抬眼瞧了药房一周,高傲地扬着脑袋道,“这里没几个有真才实学的,怕是还得靠你。”
白术挑眉看向黑猫,一脸的不解。
黑猫跳下他的肩走到紧闭的门前,透过门缝看向外面,又“喵”了一声。
只听赫胥语气嘲讽的说道,“朝廷派来的守城官其实还在路上,一路招兵一路前行,这会儿被拦截在了潼关,短时间内洛阳怕是要自求多福了。”
白术也走上前,瞧着外面的战俘被鞭笞催赶着,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前些天还瞧见这些人畅聊着将来要如何邀功,这会儿一个个竟都成了叛军的奴隶。
他惋惜道,“君不仁,臣不纯,将帅无能,士气不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黑猫转过脑袋看向白术,语气调侃道,“不错嘛,多读些书还是有用的,都变得文绉绉的了。”
白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操作台继续研究药方。
却听见角落里的一个军医丧气地数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折腾那些玩意儿,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活下去吧!”
黑猫听罢白了那人一眼,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向白术,口中“喵”的一声显得有些不屑。
白术只觉好笑,他分明听见赫胥说了句,“废物”。
他埋继续配比着药方,不忘开口提醒道,“叛军为什么将军医署留下,你们想想其中关窍,杞人忧天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知道,赫胥出去打探这一番消息,不单单是为他们自己解决危机,毕竟一个神一个妖,还能被凡人给怎么着了不成。
只是他还不知道,赫胥想的比较远,为的可不单单是这几个军医。
洛阳沦陷的半个月里,即便被关在药房,白术还是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哭嚎声。
他是妖兽,他知道什么是屠杀,他也曾见过屠杀。
那一声声的哀嚎,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堂庭山见过的,族人被残杀时的境况。
白术闭上眼想屏蔽掉这一切,却听见赫胥出声安抚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有些遗憾是时候弥补了。”
白术这才顿悟,原来此一遭,是这个用意。
他神情专注地盯着案台上的黑猫,眼里满是复杂之色。
曾经他以为自己要将灭族的仇恨就此忘却,可原来这人一直记得,还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劝诫自己,仇恨也是遗憾,不一定非要以暴制暴,拯救未尝不是一种弥补。
他无法得道成仙,着实不亏。
白术垂下头嘴角轻扯,神温柔起来总是叫人猝不及防。
可他却很喜欢这种被记挂的感觉。
尤其是如此偏心的记挂。
正当白术沉醉于某人的偏爱时,药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推开了。
来人一身军甲,满脸的络腮胡,一看便是胡人装扮。
那人环顾了一圈,又瞧向站在案台前手里拿着药包的白术,指了指他吩咐道,“你!出来!”
白术侧目看向黑猫,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那黑猫便敏捷地跃上了他的肩。
胡人士兵看他想带着一只猫,怒声呵斥道,“将那畜生放下,你一人出来!”
听见“畜生”二字,白术立马变了脸色,他冷眼瞧向那个士兵,语气森森地说道,“管好你的嘴,大夫能治人,同样也能杀人。”
那人被白术森冷的目光盯地后背寒,嘴上却逞强道,“待宰的羔羊还会咬人了?”
话音刚落,他挥起马鞭就朝白术甩了过去。
其余几个军医生怕瞧见血腥的一幕,纷纷将脸埋进袖中,不忍直视。
可他们不知,耍鞭子,白术是祖师爷级别的。
只见他抬手轻松接下了那道鞭子,同时还将鞭尾紧紧拽在手中,任那胡人使多大的力气也挣不脱。
白术轻笑一声,不屑的朝那胡人说道,“还去不去了?或者你想先打一架?”
胡人士兵用力拉扯着马鞭,想将鞭子收回,却没注意到白术突然松开了手,他几个踉跄间差点撞上身后的木门。
那人一脸惊恐地看着白术,磕巴着问,“你确定你是军医,不是士兵?”
这一手的力道,连他这种常年训马的勇士都不及,他不信这只是个普通的军医。
白术冷笑着往药房外走去,刚跨出门,他回头提醒道,“是不是军医,你带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胡人士兵看向药房里的其他几个怂包,想了想还是关上了门,警惕地带着白术往大营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