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的视线就像刀子一样锋利,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白术即便有再多的疑问,现在也不敢说半个字。
只听旁边的两人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而这边的两人却像是在演一场默剧。
白术被盯地后背毛,他怯生生地拿眼去瞧对面的人,想开口,却又怕自己说错话雪上加霜。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道歉才能显得有诚意的时候,只听对面那人冷冷丢出两个字。
“跪下!”
白术膝盖一软,丝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他刚刚就在纠结,直接跪会不会好一些,哪知这人不给机会,先说出了口。
而他这一跪,动静有些大,加上赫胥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吓得旁边两人也跟着齐齐跪了下去。
跪着的三人面面相觑,白术觉得那两人碍事,而那两个被复刻出来的家伙却觉得是白术拖累了他们。
只是谁都不敢开口,默契地垂着头。
赫胥瞧了瞧碍眼的两人,沉声命令道,“你们回山顶候着,小爷晚些过去。”
两个家伙麻利儿地起身就跑,完全不去管白术的死活。
白术吸了吸鼻子,耷拉着脑袋不敢与赫胥对视,只可怜兮兮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没听您的话,给您添麻烦了。”
赫胥瞧着他那副委屈又隐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可想抽上去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捏紧拳头怒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怎么就肯跪了?还跟着我做什么?你这么能耐,自己出去闯荡啊!”
白术脑子里顿时一片慌乱,他有些委屈,可这点委屈在赫胥的驱逐面前不值一提。
他颤抖着声音歉疚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严格执行,再也不任性了。”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这一次是违背了赫胥的意思,可就因为这仅有的一次过错就要撵他走,他宁可长跪不起,认下所有的错。
他不敢抬头,生怕看到赫胥眼中的厌弃,更怕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他自诩这两千年来一直都做得很好,可偏偏就这一次失误,却是推翻了他在赫胥心里的所有肯定。
赫胥瞧不见他眼底的恐慌,也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绝望,可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能每次都对他犯下的错一带而过,总是要让他吃些苦头的。
于是赫胥长叹一声,径自从白术身边走过,往林子深处走去。
可他这一声长叹,却在白术心里扎下了一根刺,疼的他以为自己要当场死在这里。
直到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他才逐渐恢复意识,却没现他的双眼早已布满血丝。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起来。
赫胥没说原谅他,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起来,更没资格追上去。
赫胥并不知道白术将自己逼得几近魔怔,他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一路走上山顶,在瞧见那个久违的山洞时,突然有点理解白术为何明知故犯了。
他缓步走上前,远远就听见那两个家伙还在聊着。
他从假白术那里听了些关于天道和无间狱的事,也大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得知假白术在假鳌岛等了十几万年,也就是外面的一千多年后,他就下定决心将他带离那个囚笼。
既然有一个假的白术在等他,那白术就一定是被假的自己给困住了。
他不愿那个孩子继续孤独下去,即便只是白术的复刻。
让那两人互相陪伴,也算是全了他们的余生。
赫胥踏入山洞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就停止了交谈。
两人十分乖巧地垂眸站正,大气都不敢出。
赫胥瞧了那两人一眼,轻叹一声说,“小爷能帮的就只有让你们相互作伴了,你们作为我和他的影子,是离不开无间狱的,只要外面的人好好活着,你们也就能在这里继续逍遥。”
少年听了赫胥的话眼前一亮,他满眼期待地问道,“真的吗?他能留下来吗?”
赫胥点了点头,四下环顾一周,指着假白术解释道,“让他代替白术留下,小爷好将人带走。”
“可是这能做到吗?”少年犹豫着问,“无间狱将我们盯地比较紧,他是不会放走白术的。”
赫胥轻哼一声,不屑道,“只要小爷想,就一定能将人带出去。”
他抬手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假白术的腕上抹上一点血迹,嘱咐道,“我们离开前,你别说话,什么都别做,只要你不露出破绽,短时间内无间狱分辨不出你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