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和崔子玉正低声说些什么,孙齐走过去时,只有崔子玉转头朝他打了个招呼,孟婆就好似没见到他一般垂眸继续说着她的。
“这事要是真等到年后,万一再不成功,岂不是还得往后拖,咱们能等,大人可不一定有耐心。”
孙齐刚准备出声打招呼,就听见孟婆阴阳怪气的抱怨,顿时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和这两位不算愉快的初见孙齐记忆犹新,孟婆这阴寒的语气若是配上那副头身分离的画面,他怕是心脏病都能给吓出来。
在极端的恐怖面前,成年人该跪也得跪。
崔子玉同情地睨了孙齐一眼,宽慰道,“凡事别往坏了想,大人本就是司运之神,他自身的运势是不容置疑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帮忙呢。”
话音刚落,崔子玉立马察觉出不妥。
果然,一抬眼就瞧见孟婆那双猩红的眸子正死死锁着孙齐。
孙齐被盯得毛,搓着鼻尖勉强笑了一声说道,“别这么看我,他不希望我去接触陈思的妹妹,我要是冒头,他估计要飙。”
在他的印象里,那人是个不容旁人置喙的独权者,所以他就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忙自己的事。
崔子玉挑了挑眉,诧然地问,“你竟然知道?”
孟婆的眸子瞬间恢复常态,轻咳一声问道,“那小子告诉你的?”
孙齐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了。
刘子附电话里和他说,当年的他们就是信息不互通,相互瞒了很多事,导致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才走到了那样一个结局,他不希望这一世也是这样,所以即便知道泄密不对,也不想孙齐被蒙在鼓里。
孟婆也猜到了刘子附的意图,眉梢微微扬起,笑说,“那小子会来事,出息了,是个好兆头。”
孙齐听不懂孟婆这模棱两可的夸赞,也没往多了想,只问道,“那个丫头年前是不会去医院了,去学校蹲也不现实,除了等年后,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崔子玉并不关心孙齐的问题,只好奇地盯着他,打量半晌勾唇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就连你的亲妹妹都觉得你最近不厚道,可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孟婆瞄着眼神闪烁的孙齐哼笑出声,“随他怎么想,只要别耽误大人的事就成,该老娘做的一个没落,他自己不争气也怨不得人。”
孙齐是否争气,判断的依据本就很迷,按照孟婆的标准,他应该和当年的白术一样掏心掏肺,向死而生。
可孟婆不是人,她没有人的情感和私心,更不懂人的隐忍和取舍。
她看不真切,所以只能依照自己所想,去判断眼前这个不同于旁人的凡人。
孙齐今天原本因为工作上的完满而心情大好,可被孟婆这冷不丁的一会儿夸一会儿数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翻完白眼的孙齐转身就准备上楼,却在迈出脚的那一刻,手腕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没等孙齐转脸去看,就听一旁的崔子玉不满道,“过了啊,对活人用鬼藤,不小心失手了怎么办?”
孙齐这才看清手腕上是什么。
只见从孟婆指尖生长出五条一指粗的红色藤蔓,而藤蔓的另一端正紧紧缠在孙齐的右手腕上,并还在缓慢往上盘。
冬天本就穿得多,可这些藤蔓竟然直接穿过收紧的袖口,盘上了他的皮肤,粗粝的摩擦感激得他一阵颤栗。
感受着手中藤蔓逐渐不受控地往外拉扯,孟婆绣眉微微拧了一瞬,讽刺地笑道,“还不知是谁伤谁呢。”
话毕,只见她收紧五指,想将藤蔓往回拽,崔子玉却看见她正被一点点往孙齐的方向拽去。
红色的鬼藤以肉眼可见的度朝孙齐盘桓,直将另一端的孟婆给拖了过去。
“怎么回事?”崔子玉伸手去抓紧绷在两人中间的鬼藤,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了出去,他怒瞪着孟婆斥道,“孟婆你疯了?他是白术,你要对他下死手?”
崔子玉和孟婆认识了许多年,多到两人都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岁,孟婆很少真拿鬼藤去鞭笞谁,平时也就吓唬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小鬼,眼下这种不让劝架的状态,他只在与孟婆交易皮囊的那位美人再次香消玉殒后见过,彼时是为了替那位美人教训负心汉,直将那个亡魂给抽得只剩一魄,不得不投去了畜生道。
可这会儿面对的是白术,总不能因为他对那位不够上心就下如此狠手,崔子玉不能接受这样的展。
怎知孟婆怒吼道,“你瞎吗?这是老娘的本命法器,鬼藤想往他那边寄生,这是在要老娘的命!”
被孟婆一通吼,崔子玉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和孙齐对抗,或者说是在和不断抽离出体的鬼藤对抗。
崔子玉疑惑地看向孙齐,却见对方此刻脸上的疑惑比他更甚。
见崔子玉杵着不动,孟婆再次催促道,“什么愣呢?快想办法啊!老娘可不想死在凡间,太特么丢鬼脸了!”
孙齐感受着衣袖里都快盘上他肩头的东西,忍着不适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能不能让它回去?怪恶心的。”
崔子玉看着刚刚因为触碰鬼藤而被弹得红肿的掌心,刚要说他也没辙,眼前的一幕却是叫他再次愣怔当场。
鬼藤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愣了一瞬,片刻后便快退出孙齐的衣袖,眨眼功夫就缩回了孟婆的指尖。
而孟婆还没反应过来生什么,就被突然卸掉的力道以及鬼藤迅回体的冲击力给弹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狼狈不堪。
崔子玉只觉自己已有好几百年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了,无论是刚刚鬼藤的反应,还是眼下孟婆的狼狈,或是孙齐看似莫名却隐隐透出的古怪,都让崔子玉感到稀奇,以及不对劲。
孙齐看着手腕上刚刚被勒出的几道印子,不仅不觉得疼,反而有种酥麻感,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却说不清哪里熟悉。
孟婆虚握着玉手,又看了眼身前懵的两个男人,咬牙愤愤道,“死狐狸,你是专程来克老娘的吧?以前帮你收拾烂摊子,刚刚差点被你给夺了本命法器,老娘这是欠了你多少啊!”
孙齐不明就里地抬眼看去,见孟婆自己站了起来,正一脸嫌弃地给自己拍尘土,尴尬地笑了两声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东西不是你朝我丢过来的吗?我可什么都没做。”
崔子玉斜睨了孟婆一眼附和道,“你不应该怪罪他,明明是你自己将鬼藤缠过去抓人的。”
孟婆瞪了一眼崔子玉,不悦道,“我只是不想让他走,你没看见鬼藤疯了一样往他身上钻啊?”
崔子玉刚想回怼,慕然想起6吾曾经说过的事,他将视线投向孟婆的指尖讷讷地问,“这是你的鬼藤,那昆仑山上捆住那位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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