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四郎好不容易才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全家人也都盼着你赶紧好,可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是在剐大家的心,还是你真想要逼死大哥?”
王氏刚醒,一见自己上吊没死成,反倒被人救了,不由分说拿起剪刀要抹脖子。
占小雅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宝儿没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大哥又何尝不是?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大哥就跟个没魂的人一样,整日里浑浑噩噩的,除了赚钱就是守着你,其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我们看着都心疼。你说你若是也走了,大哥还活的下去吗?”
说到白大郎,王氏空洞麻木的眸子里才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她木木的把头转过来,看着占小雅,无声的掉眼泪。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经此一遭已经彻底垮了,以后即使好了也不可能再为大郎生儿育女,还得一直用药养着。家里已经因为我欠下了十两银子的巨债,不能再花钱养着我这个没用的废人。二郎三郎五郎至今都还没有成亲,小六小七以后用钱的地方更不少,我不能再拖累他们,不能拖垮这个家。”
“我答应过婆婆,我会替她守好这个家!”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划过。
若是呼吸稍微重了些,话都会飘走听不到。
可正是这轻柔空灵的声音,却一字一句重重的击打在了占小雅的心上。
一个人的奉献,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为了别人,宁愿舍弃自己的命!
占小雅甚至不知道该说王氏愚蠢,还是该怪自己的修为不到位。
总之,她无法理解她的做法。
“小雅,嫂子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且放手,让嫂子走吧!”王氏脸色苍白,不断的哀求着占小雅松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知道以你大哥的脾性,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必定不会休妻另娶。可是嫂子不能自私,不能对不起白家的先祖,将来更不想没脸去见公公婆婆。”
她坚定不移的对着占小雅笑。
“小雅,成全嫂子吧!好吗?”
占小雅被她气得想骂人,“你是菩萨还是圣母玛利亚?白家用需要你的轻生去换取和顺兴旺?你以为你这样做白大郎就会感激你?休想!他只会恨你,怨你,恼你。因为是你让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子,让弟弟们失去了最敬重的嫂子。”
看着王氏病殃殃的样子,占小雅到底忍住了,没说更难听的话。
良久,她叹息了声,说道“如果你是担心银钱的问题,那你尽可以放心,家里如今又有了新的进项,不出几日,刘婆子那里的债必定能还清。”
王氏大病初醒,又折腾了这么久,哪里还是占小雅的对手?
不过几个来回,占小雅便把她手里的剪子夺了下来。
往门口一丢,扔的远远的。
“我相信,大哥即使一辈子都不要孩子,也断不会舍得失去你。”她握着王氏的手,说“嫂子,你要记住,从来都不是你拖累了他们!”
而是他们亏欠了你!
“大嫂!”
白四郎大步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失态。
白二郎紧随其后。
看到王氏还好好活着,方劫后余生一般,靠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占小雅把位置让给白四郎,走到一边和白二郎说话,“老二,昨天的吃食一共赚了多少铜板?”
趁白四郎给王氏把脉,占小雅和白二郎闲话家常。
白二郎一怔,在对上嫂子的视线后,心下有所了然,忙道“肥肠和骨头汤共卖了三百二十钱。麻辣兔头一百文一个,四个就是四百文。兔丁五十文一包,除去试吃的,总共十六整包,因为到后面货不够卖,老三又提了价,六十文一包、七十文一包的都有,最后老大对数,卖兔丁赚了一千零二十文。加上兔头和肥肠的钱,昨日卖吃食一共赚了一千七百四十文。”
王氏听着这一大串数字头有些晕,白二郎却还没有完。
“吃食半个时辰不到就卖完了,所以只交了十文钱摊位费。老大、老三、老四和老五小六在码头等活赚了八十文,所以昨天的总共进项应该是一千八百一十文。”
王氏倒吸一口凉气,“一、一两多银子?”
第一天卖了八副肥肠赚回来半两多银子,她便已经觉得是天数了。
这一天就是一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