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缸冰棍总数有三百支,全是五十文一支的盐水冰棍,在家就数好分类了的,缸上有标记。
白大郎在树底下待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忍着腿麻,终于把那半麻袋铜板碎银数清楚。
六两二钱碎银,八千八百个铜板。
总共十五两。
一文不少。
把麻袋随手扔板车底下,白大郎转身朝齐老板拱手说道“银钱都对数,齐老板留步,白某告辞,祝您生意兴隆。”
这老板看着是个伶俐人,实际上懒得哟,他给的大半铜钱都是散的,也不晓得拿麻绳串一串,废了他老大功夫才数明白。
还有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叫卖两句,冰棍一根没卖出去。白大郎都担心傍晚来接冰缸的时候还是一整缸没动,那可咋整。
为了不影响两人的情分,为了明天还能顺利听戏,白大郎决定教教齐老板怎么做生意。
只见他双手围成圈,凑到嘴边大声吆喝,“冰棍儿,好吃的冰棍儿,卖冰棍儿咯,甜的咸的冰棍儿,一根入喉,透心凉,心飞扬,卖冰棍儿咯!”
手放下,“齐老板,你来一遍,跟我这样做,保你卖得快。”
齐风眼皮子抽动,紧抿着嘴,白大郎以为他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多喊两次就习惯了!”
呵!
周围的人早馋这一口了,奈何白大郎要听戏,嫌他们吵,不肯卖,这下听到了声,纷纷围了过来。
“我要两支甜的。”
“给我一根盐水的,解渴。”
“我五根……”
“我三根!”
“卖冰棍的,我这里要二十根甜的。”酒楼伙计也跑了出来。
白大郎递给齐老板一个“你瞧!我没骗你吧!真的很好卖吧!”的眼神。
“大家甭急,先听我说!”
白大郎跳到板车上,双手往下压,一副“冰棒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从今儿个起,前街这一块的生意我就不做了,你们要吃冰棍的,就去齐老板那里买。但有一点,因为我们这冰棍是用冬天存的冰制作的,卖一根就少一根,如今剩下的也不多了,所以……”
加价。
五十文一根的进价,总不能让齐老板以同样的价格卖出去。
不等白大郎说完,众人已然秒懂,便问,“你卖多少钱一根?”
若是太贵,便只能委屈委屈自己的嘴了。
白大郎看向齐老板,而齐老板坐在茶水摊后头,新烧了一锅凉茶,盛出来,待凉。
举手投足间,温吞慵懒,优雅端正。虽处在闹市凡尘之中,却独有一股子傲雪凌霜的贵公子气质。
头未抬,更未曾给白大郎送去半点眼风。
智障!
“六十文一根?”
白大郎抬高了声音,想征求征求齐老板的意见。
转手就让他赚十文钱一根,他真是良心大好人。
六十文一根,能接受。
众人纷纷掏钱补漏,转身跑去找齐老板。
“给我五根甜的。”
“我两根……”
望着被众人包围的齐老板,白大郎双手环胸,笑得眼不见眼。
车上还剩三缸冰棍,也按六十文一支卖,凭白多赚四两半银子。
哈哈,他果真是做生意的料。
白大郎哼唱着《女驸马》,心情大好,推着板车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茶水摊子就乱了。
“齐老板,你这有货怎么不卖呢?”
“是啊!就算再往上加点也可以的,某等这一口等了许久,你好歹卖我几支。”
心思伶俐的,想着齐老板这里不卖,便立马跑去追白大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