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先坐下!”白四郎淡淡收回视线,语气有些凉,似乎还有些恼,隐隐夹杂着怒气。
好在白家佳早已习惯了弟弟的冷淡性子,没有多想,她纵容地笑了笑,将自己手臂搁放桌面上。
“我们家四郎长大了。”
长大了,会疼惜身边的人了。
长大了的白四郎“……”
占经年被混账东西气得狠了,手一抖,准头便不好,因此扫把在飞行途中略微偏移了些许方向,差点殃及侧前方的女儿。
好在过程虽然凶险,结果却让人满意——
宽大的扫帚倒立着缓缓落下,占小松那张“我真是日了个狗”的黑脸在半抱琵琶后逐渐露出真容。
占小松“……”
占小雅“……”
占经年“……”
老子这准头已经准到此等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占经年喜滋滋地想着,改天上山打个子猎试试,或许雅儿那百百中的准头就是遗传了自个的。
占小雅呼吸一窒,拿牙刷的手猛然顿住。
——打人不打脸啊!老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孝子白眼狼的脸色一变再变,就像被堵住了壶嘴的水壶,底下火焰不断,体内开水滚滚,怒火因隐忍而像找不到出口的水蒸气在其中肆意乱窜。
稍微一碰便不受控制。
随时自爆。
占小松自诩占家村第一美男子,对自己容颜的重视一度过了生命。
占小雅虽然没有保留到原主曾经的记忆,可看到从占小松脸上滑落的扫帚尾巴,潜意识里疾呼大事不好。
这货要爆!
很显然,占经年并没有这等危机意识,只见他嗫喏了两下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被后出来的占母一把捂住嘴,风一般拖进了厨房。
“……唔……你拉我作甚?小松那兔崽子……”欺负雅儿。
占母猫腰弓在窗下,谨慎地看着外头,随手往后呼一巴掌,打得贼响,“闭嘴!”
“……”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媳妇儿,你这力道不减当年啊!许久不曾有过了,感觉还是一样的,泼辣!带劲!真好!”占经年捂着脸憨笑。
之前的几十年日子过得清苦,他们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占小松俩兄妹叫老头叫的顺嘴,可实际上他们也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将将挂在壮年的尾巴上。
占母嗤道“傻子!”
傻子占经年咧开嘴“嘿嘿”笑出声,紧挨着占母,把黑溜溜的老脸凑了过去,哄媳妇道“再打一下!”
“……”智障!
……
“呵呵,早啊!今儿天真好!”
生活如此多娇,我却如此暴躁。
‘凶手’跑路了,占小雅被迫头顶无妄之灾。
承受着她这个年龄所不能承受之痛。
人家还是个宝宝!
好个鬼!
占小松冷笑不语。
占小雅“……”
一刷失败。
再刷——
“……哥,我吃完早饭就要回去了,再见面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占小雅嘟囔着,尾音有些抖,眼圈有些红。好似她们俩家隔着十万八千里,走一个来回需要十二三年。
今日一别,也许便是永别。
此生不复相见。
来吧!让我们把恼怒的情绪转化为离别前的依依不舍吧!
果然,闻言,占小松神色一怔,周身散出神鬼莫近的气息也随之软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