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鹏换了一身常服就去见徐安然了,跟刚刚的冷戾不同,现在的郭兴鹏就是一位慈祥的长者,看见安然时,眼里的光温柔极了。
他笑着对安然道“爹爹给你准备了好多衣服和小玩意,一会就叫人给你送来。”
“肃州到底清苦了些,留在庆阳就挺好的,不走了。”
“安然,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郭家的女儿了,但你可以拥有更多,就算是你想要帝位,爹爹也会去帮你夺来。”
徐安然来庆阳府之前从未想过这些事,可渐渐的也明白过来。
这些年,郭兴鹏是想过要反的,至于为什么蛰伏这么久,或许就是在等一个时机。
而现在,她就是那个时机。
这也难怪,李先生在她们家潜伏那么久,直到最后才说出关于萧氏皇族的事。
或许一开始李先生也不知道,但知道以后,就按耐不住了。
否则那么多年的时间,没道理李先生一直都那么安静。
徐安然问道“爹爹觉得,执掌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郭兴鹏道“治理。”
徐安然道“爹爹觉得我有那个能力吗?”
郭兴鹏道“我们可以帮你,李先生,关先生,还有很多对皇族不满的有能之士,他们都可以帮你。”
徐安然微微抿了抿唇,说道“那就是我没有那个能力。”
郭兴鹏道“没有人天生就有这个能力的,你可以学。”
“到时候爹爹把兵权都交给你,他们不敢不听你的。”
徐安然道“那是武力镇压,看似稳妥,实则最为愚蠢。”
“这天下,终究是明主的天下,不是我徐安然的天下。”
“爹爹若是要反,我无力阻止。但爹爹若要用我的名义去反,安然绝不同意。”
郭兴鹏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惋惜和痛意。
徐安然道“爹爹是想问,我到底知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世?”
“李先生在徐家暗示了我,如果我还不知,岂不是糊涂人?那就更不值得爹爹去保护了。”
郭兴鹏喜极而泣,连忙道“怎么会?你永远都是值得的。”
“你竟然知道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也不敢想的。”
“安然……你真正是身份是萧氏皇族的后人,你是萧太子的亲生女儿,你原本就应该是公主的。”
“是赵炫那个小人,是他夺走了你父亲的一切,我们就应该去讨回来,杀了他!”
郭兴鹏说着,义愤填膺地红了眼眶。
徐安然从他激动的语气中,仿佛已经预感到自己亲生父亲那波澜壮阔的一生,她的心里抽痛着,血脉着缓缓划过一丝温情,那是她惦念的亲缘,却始终都像是一场破碎的梦,虽然能感觉到,却再也无法触摸到了。
徐安然闭上眼睛,捂住胸口缓缓坐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可以知道当年生了什么事吗?”
“你会告诉我真相吗?你知道的所有真相!”
郭兴鹏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当然可以。”
随即他也坐了下来,目光透着窗户,看着院中那忽明忽暗的灯火,记忆回到年少时。
“我家祖上曾有一套枪法,听说也曾靠此枪法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但到我父亲那一辈,早已分支离族,寻不到祖辈根源了。”
“我父亲酷爱读书,参加科举时被土匪杀害,我一气之下就挑了土匪窝,为我父亲报了仇。”
“当地的知府见我有些本事,又为当地除了一害,举荐我到郭大将军帐下作前锋骑兵,那一年我十六岁,初到肃州,就颇得赏识。”
“两年后,我随大将军入京,见到了你的亲生父亲,萧时景。”
“他那样的人,见过一次永不会忘。惊才绝艳,智谋群,素有君子之风,侠义心肠,底下的众将领无不佩服于他。”
“那时大魏常年征战,百姓艰苦,他深知仗打完了,国力必弱。但尚可以休养生息,再现繁荣。可若是不打,边城逐渐失守,终有一日国不将国,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