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在好转,噩耗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君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八十多岁的年纪,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也是就最近几年,老爷子66续续的送走了几个曾经的战友,对于生死这件事逐渐看淡了。
开春,清晨早起的时候衣服穿的有些少,这一下子就没有抵挡住春寒,君姒察觉到爷爷的身子不大爽利,也因为张爷爷他们先后走了,所以自己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老爷子的身体上。
看他咳嗽的喘不上气,立刻就和姜睿把人送到了军区的医院里,这一场病就好比是导火线,老爷子的底子一下子就亏了,原本精神抖擞的老顽童一下子失去了活力。医生也直接告知家人,病人是因为年迈导致的器官衰竭,抵抗力下降,这是无法避免的。
虽然面上君老爷子总是保持着笑脸,努力宽君姒他们的心,但君姒和姜睿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手里的工作,时常陪伴在他身边。
君老爷子自知自己活的够久了,是时候去找自己的老伴了,也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出现在自己满脸皱纹的样子,不过只要他认得就行了。
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君姒了,老爷子靠在病床上,仔细端详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孙女,这个傻姑娘还在一脸认真的和手里的苹果作斗争,尝试削下一根完整的苹果皮。
笑着笑着就咳出了声,君姒听到了,连忙捧起晾在一旁的温水,等老爷子咳好了,端到嘴边,让他润润嗓子。
“君姒啊,爷爷有一天走了你怎么办啊,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虽然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是真把你当亲孙女来看的,你也别嫌老头子烦,也不知道还能再唠叨几天了。”
君姒心里有些难受,老爷子说的话是自己这些天一直试图屏蔽的,“爷爷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别瞎想,好好休息肯定会好起来的。”话语可能有些苍白,却暗藏着作为孙女最殷切的希望。
君老爷子知道君姒的性格,“爷爷最担心的就是等爷爷走了,你身边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不管君姒什么反应,老爷子继续说,“姜睿到我们君家也有好几年了,相处了那么久,爷爷心里明白着呢,小伙子是个好的,还一心对你好,这样的人不多了,你得好好把握啊,况且人家照顾了你那么多年,名分总得给个的。”自家孙女的脾气自己是最清楚的。
若是真的讨厌一个人,根本就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二次的。
老爷子自打生病一来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说着说着就累了,垂着个脑袋睡着了,君姒习惯了爷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的情况,蹑手蹑脚的把人放平在床上,掖好被子,悄悄的从病房退出。
姜睿拎着早饭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君姒一出来就看见了,“怎么这个爱偷听的毛病还没改掉。”
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姜睿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说,“我没有。”自己从小亲人就离世了,长大了才从君姒的爷爷身上感受到亲人长辈的关爱,可如今那个表面上凶巴巴,实则心底一片柔软的长辈,就要离开他们了。
“外面太阳那么好,去楼下坐会儿吧。”君姒提议。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冬天留下的脚印在一点点的消除。
哈出的二氧化碳在空气中化为热气。阳光突破一层层的薄云,透过光秃秃的树杈子,在地上形成光斑,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用脚去踩。
“爷爷不放心我。”君姒远望着眼前飘渺的景物。
姜睿“嗯”了一声,他在门口听到了,知道爷孙两个要说体己话,这才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他说他怕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想让他担心,留着遗憾走。”
虽然在这种悲伤的时刻不应该有什么不恰当的想法,姜睿却从君姒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有些慌乱,比自己签几百万上下的单子还要紧张。
“所以我想问你,如果我现在请求和你结婚,你会不会同意。”这一番言论着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一个巨大的海浪直接拍向姜睿的脸,但本人从未没有这一刻这么清醒,也不去深想两个人身份互换的问题,“我同意。”这很卑鄙,自己是借着老爷子的名义才能够光明正大的接近君姒的机会。
“几年前,我说过让你等等我,我要养你的,现在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一切都显得那么水到渠成。
回到病房,老爷子刚好从小憩中醒来,君姒俯在君老爷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老爷子的脸上浮现巨大的惊喜,这是自己听过最好的消息了,“好好好。”连声说了几个好,自己也算是等到了这一天。
以免夜长梦多,君姒第二天就拿着户口本和姜睿去民政局办理登记。在拍摄照片的时候,还闹出了一个小笑话,摄像师嫌弃姜睿的表情太夸张了,还特地让他收敛一点,拍了好几次才有了结婚证上的那一张。
姜睿露着洁白的牙齿,一脸的笑容,紧紧的靠着没有什么表情,干巴巴的君姒,明明有着巨大的反差却一点也不违和,反而郎才女貌。
怀揣着两本新鲜出炉的热乎乎的结婚证,君姒和姜睿回到医院,让老爷子看看,好让他安心。
君老爷子摸着结婚证上的那个钢印,笑得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很般配。”
最近几天老爷子越的喜欢提以前的那些事情了,十分健谈,还提出想要回去住,医院住着不舒服。
君姒问了医生,看着医生无能为力的摇着头,也在医生的嘱咐下,君姒带着老爷子回家了。
老爷子这几天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了,君姒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好受,晚上总是提着一颗心,开始和姜睿轮流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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