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嫣展眼看了看四周,道“去往宴会的路不在这儿,我和姐姐也正要去外藩宴上献舞,不如我们同去吧。”
妙弋生怕折返后再遇上朱棣,忙道“不了,我还要去寻宝硕公主,两位先行,可别误了献舞才是。”
本以为就此别过,再无二话,岂知妙弋没行出两步,只听身后吕姮道“嫣儿,人家徐小姐身份高贵,是去赴宴吃酒席的,怎会甘愿与我们走在一处,岂不自贬身价。往后啊,你也得注意着点,别热心热肠地去迎合别人的冷脸。”
妙弋驻足,回身道“你等等,我绝没有瞧你们不起,相反,吕二小姐曾在碑亭帮过我一次,我也是心存感激的。”
吕姮扭转身,对着妙弋讪讪一笑,道“你明明说要去外藩宴上,可嫣儿邀你与我们同行,你便立马改口要去寻宝硕公主,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也只有我这傻妹妹会信吧。如今你与宝硕公主情同姐妹,昨日又在乐殿占尽了风头,眼界太高也是可以理解的,就不要越描越黑了吧。”
吕嫣扯了扯吕姮的衣袖,道“姐姐,快别说了。”
妙弋哭笑不得,道“吕大小姐,我想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
吕姮佯笑道“误会?岂敢。我只想奉劝徐小姐一句,莫要太自以为是,你当着众人拂了高丽王世子的面子,既要拒绝他,又为何收下他的花?你难道不知,芍药自古便是七夕节的定情之花,只有情人之间才会相赠。你为免也太过虚伪,我都替那高丽王世子不值哪。”
“你若替他不值,大可自请嫁去高丽国同他做成一家,却在此处说三道四,污了本王的视听。”朱棣从假山后转出身来,怒目冷对着吕姮。
吕姮吕嫣闻声慌忙回身,见是燕王殿下,惊地跪俯在地,呼道“小女子叩见燕王殿下千岁。”
朱棣并不买账,他负手鄙夷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吕姮,道“那高丽王世子在本王眼中本就不值一提。妙弋为顾全大局,已是十分委婉大度,怎的在你这儿却成了虚伪。昨日收下芍药花束的还有宝硕公主,你还想编排公主的不是吗?本王最厌恶数短论长,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这还叫本王怎么去赴宴,实在倒胃口。”
吕姮慌忙道“燕王殿下莫怪,小女子心拙口夯,知道说错话了,求燕王殿下恕罪。”
朱棣冷声道“知道说错话,就该向徐小姐道歉!”
吕姮直恨得牙痒痒,迫于燕王的压力,也只得转向妙弋,稽道“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望徐小姐海涵。”
面对吕姮的跪拜,妙弋始料不及,她道“你快起来吧,不必道歉。”
见吕姮真的便要起身,朱棣偏不依不饶,他重重哼了一声,吓得吕姮忙又跪伏在地,道“求徐小姐原谅。”
妙弋瞪向朱棣,他却扬唇冲她一笑。没奈何,她只得对吕姮道“我原谅你了。”
朱棣道“你给本王跪着,好好反思己过,若再敢以下犯上,本王定将你送去高丽和亲!”
妙弋一心只想远离此处,她径自返回甬路,走上长廊,朱棣紧随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道“她方才对你言辞过分,诸般挑衅,你何必还要忍耐,你待她宽容倒不如对我少些苛待。”
妙弋停下脚步,回身直言正色道“殿下,谢谢你出面替我解围,不过,恳请殿下以后不要再为我打抱不平,我怕我担当不起。刚才被你逼着道歉的是太常寺卿的长女,殿下不该让她如此难堪,体面全无。”
朱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道“这便对了,你该把你心里的所思所想都告诉我,而不是对我若即若离,不冷不热,让我百思不解,牵念甚久。”
妙弋有些愣怔了,她不明白朱棣为何对她说出这些话,什么少些苛待,什么牵念甚久,她跟他明明无甚交情,他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正恍神间,宝硕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妙弋,我等了你半天,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四哥,你也在,你们在说什么呢?”
妙弋和朱棣几乎同时道“没说什么。”
宝硕走近了,盯着两个人看了半天,满腹狐疑地道“你们两个一定有猫腻。”
妙弋挽了她的手臂往前走去,边道“宝硕,你若再把我一个人丢下,自己却跑了,我便再也不进宫找你玩儿了。”
宝硕忙解释道“我没有,刚才那是。。。。。。你也看到了,我五哥对我有多过分,你看他掐的,现在还红着呢!”
妙弋伸手替她揉了揉脸颊,笑道“红了好看,还挺对称呢。”
朱棣看着连说带笑的两人,兀自摇叹道“何以待我如此无情。。。。。。”
仍跪在甬路上的吕嫣依旧呆呆地望着燕王离开的方向,心中充斥着惘然若失之感。从她转身看到燕王的那一刻起,她便目光定定,小心翼翼地仰望着他,见他为徐妙弋出惩罚了姐姐吕姮,她也丝毫不忌恨他,像是中了什么魔障,满心满眼竟都是他了,可他自始至终却没有看过她哪怕一眼。
吕姮在她耳边凌厉地道“你还在看什么?等他回来扶你起来不成!他就是你上巳节偷偷跑出去私会的男人吧?”
吕嫣惊回,道“姐姐,你。。。。。。你都知道了?”
吕姮冷笑道“你心里存的那点事,岂能瞒得了我。他是燕王,不是市井间普通的男子,不难看出,他对徐妙弋有情,你还是迟早死了这份心吧。”
吕嫣回嘴道“姐姐凭什么要我死心?他是燕王又如何,我比徐妙弋又差了什么?姐姐莫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吕姮阴冷地一笑,道“这样才像我的妹妹。我要演上一出苦肉计,以报她徐妙弋今日让我跪地求饶之恨!”她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石,探进裙中,将碎石在两个膝盖上划出道道血痕,她咬牙强撑着,自始至终未出一声。
外藩宴在御苑马场附近的行宫花苑中举行。御酒菜馔已摆上席,宝硕和妙弋共坐一席,说说笑笑着对饮。
《抚安四夷》的乐舞刚落,瑟瑟琵琶之音又起,吕姮半抱了琵琶,弹拨伴舞,惊艳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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