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了她走出山洞,山径上,居放领了护卫们一路寻来。朱棣吩咐道“快去寻个附近的人家,再找个郎中来。”
炊烟袅袅的一处山野庄户,年逾花甲,鹤童颜的男主人恰是位出没于深山林莽采集草药为生的采药师。经他一番诊视,很快草拟出药方,自信地对朱棣道“公子请放心,这位姑娘的症状乃过度警戒,惊怕,导致火气攻心引了高热,老朽这便去配药,保管姑娘喝下后,药到病除。”
朱棣起身拱手相谢,道“有劳老伯,还要在府上多叨扰些时辰,在下自有重谢。”
采药师拱手回礼,道“我见公子龙章凤姿,仪表堂堂,在院中把守的卫士们皆是训练有素之士,便知公子大有来头,能为公子效劳,老朽荣幸之至。公子请便。”他退行两步才返身出了门。
朱棣坐在床榻旁,看着熟睡中的心上人,抱愧地道“过度警戒,惊怕。。。。。。妙弋,我还是来晚了,对不起。”
居放在门外禀道“殿下,护卫将徐小姐的贴身侍婢带来了。”
朱棣恋恋不舍地再看了眼睡梦中的妙弋,才拉开门行到院中,遥遥看见晨间在大都督府搬救兵的姑娘心急火燎地随在护卫身后行来,她毕恭毕敬向朱棣施了一礼,道“多谢燕王殿下援手,殿下,我家小姐现在何处?”
朱棣道“她突高热,已在房中睡下,待草药煎好后,你记得服侍她尽快喝下。”
盈月点头称是,屈膝再施一礼,便推门急走入房中。
居放压低了声音禀道“殿下,方才有护卫传来消息,殿下交代的事有结果了。”
朱棣示意居放莫要声张,行到了院外,他才问道“戴冽还活着吗?”
居放摇了摇头,道“护卫们寻到戴冽时,他已没有了气息。他定抱着必死的决心。在马颈上,护卫们现他用玉钗替代马刺,刺激坐骑狂跃下悬崖。”
朱棣望着莽莽远山,沉痛之感再次袭来,他略作沉吟道“吩咐下去,将戴冽和他夫人就地合葬,可劈下木牌暂代墓碑,一定要在戴冽的立场,刻下爱妻阿庐之墓六字。”
居放马上会意,道“殿下不想徐小姐知道戴冽已死的真相?”
朱棣道“她对本王说,戴冽如同她的兄长一般,本王想让她相信戴冽还活着,心存希望便不会太过伤心。”
居放抱拳道“属下明白,必当做的天衣无缝。殿下待徐小姐实在是细致入微。”
朱棣瞪了他道“这好像不是你该关心的了。”
居放搔头道“殿下莫怪,是属下多嘴了。”
灶房中,盈月想要生火烧一锅热水备用,怎奈柴草就是燃不起来,她焦头烂额地试了一遍又一遍。居放从窗外经过,看到她一筹莫展的表情,好笑道“你在做什么?柴火可不是这样烧的。”
盈月见他竟毫不客气地取笑自己,便道“听口气,你会烧柴?”
居放跨进灶房,接过火石,道“是给徐小姐备的热水吗,我来吧。你说你一个小丫鬟,居然连生火这么简单的活儿都不会做?”
盈月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蹲在灶前的背影,对着他的后脑挥了挥拳头。
居放仍自顾自地道“要先用刨花或者枯叶作为引燃物,你跟我学着点儿。”
不多时,浓烟从灶膛滚滚冒出,两人捂了口鼻从灶房跑了出来,盈月边剧烈地咳着,边气急败坏地道“原来你也不会生火!还装模作样地教我,呛死人了。”
居放也连连咳嗽,道“我以前明明成功过的,可能太久没做过这些,你放心,这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说完便又冲进灶房。
采药师捧了药碗送到妙弋房门前,朱棣本就一刻未停地关注着对面房内的动静,见盈月不曾出屋来接,便行上前接过药碗。他试了汤药温度,堪堪可入口,便直接推门进了妙弋房中。
居放提着桶刚烧好的热水同盈月进了屋内,当盈月扭头看见燕王正将意识混沌的妙弋半拥在怀中,一勺一勺地喂药时,她险些惊声尖叫起来,她指了燕王,语无伦次地道“殿下,你。。。。。。怎么能抱着小姐呢?”
燕王头也不抬,冷静地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本王交代过你,喂药是何等重要之事,若不及时喝下,高热何时能退?”
盈月急得挝耳挠腮,道“那你也不能。。。。。。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小姐今后还要嫁人哪……”
居放将水桶放在地上,打断盈月道“哎。。。。。。小丫头,注意你的言行,什么你呀你的,是燕王殿下。”
盈月柳眉倒竖地瞪了居放一眼,怒气冲冲地道“我不叫小丫头!”
居放冲她小声嘀咕着道“小丫头,你不敢冲殿下火,就对着我凶是吧!”
燕王将空药碗朝盈月一递,不疾不徐地道“还不过来接着。你若是想让你家小姐耿耿于怀,胡思乱想,大可等她清醒后将本王怀抱她喂药之事告诉她知道。”
盈月上前捧住空碗,百般无奈地看着燕王扶了小姐躺下,悉心地将褥子裹盖严实,而后不拘形迹地步出房门。更令盈月深觉可气的是,居放竟也理直气壮地昂阔步而去。
她委屈巴巴地趴在床头,对妙弋道“小姐,盈月对不住你。其实。。。。。。燕王殿下也是为了你着想,咱们且不同他争长论短了。你快些好起来吧,求你了小姐。。。。。。”
妙弋闻着一阵药草香醒来,守在床边的盈月泪眼汪汪地道“菩萨保佑,小姐你可算醒过来了。”
盈月扶了她靠坐起身,她懵然地道“盈月,这是何处?我明明记得,我在。。。。。。”随着意识的清醒,她逐渐想起悬崖边晦暗的日色,何瀚阴毒的狞笑,骤然自刎的阿庐和跃马坠崖殉情的戴冽。。。。。。
一想到戴冽,妙弋陡然间坐直了身子,她掀被下床,道“快,我还要去寻戴冽,他在崖下生死未卜。”
她刚一挨地,只觉脚下软绵绵的,险些摔倒,盈月忙搀扶了她,道“小姐,你才退了高热,自然无力,该多歇息才是。燕王殿下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悬崖下找了,相信很快便能找到戴冽大哥的。”
妙弋道“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盈月,你扶我出去看看。”
盈月将她按坐在榻上,道“小姐,你这般病容憔悴,不妨多歇一刻,我方才烧了热水,这便替小姐梳洗。”
妙弋只好点了点头。
盈月扶了稍事妆梳的妙弋进得堂屋来寻朱棣,朱棣见她虽仍娇袭三分病态,却也不复先前的容色惨白,欣慰道“那采药师的药果真有奇效。”
妙弋走近前,迟疑着未敢开口相问,朱棣知她所系所念,便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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