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唤自己四郎,朱棣喜悦莫名地道“寒玉细凝肤,豆蔻花梢二月初。妙弋,今夜良辰欢愉,我可是要为你‘豁得平生俊气无’了。”
龙凤花烛一夜长明,映入低垂的罗帐内,玉软花柔说不尽风情万种,云情雨意沁溢一室旖旎风流……
欢娱总嫌夜短。清晨时分,朱棣虽已醒来,却未起身下床,他满心欢悦地看着枕边犹在甜睡的妙弋。
她睫毛略动,缓缓睁开眼眸,朱棣温情脉脉笑容便映入她眼帘,想起昨夜的欢爱,她不禁娇娆一笑。也不知他何时醒的,盯着自己看了多久,低头看去,百子被虽搭在胸前,却仍春色微露,她慌忙拉起被角,连同秀颜一起遮盖。
朱棣拿手去拉扯竟未拽下,不觉好笑道“你蒙着被子不闷吗?”
她在被中道“不闷,太丢脸了,我怎么能醒的这样迟……”
朱棣挨着她,道“昨晚你太累了,我舍不得叫醒你。”
这时,房门不知被谁推开,接着传来一位嬷嬷带笑的声音,“恭贺燕王殿下和王妃新婚大喜,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验看元帕,请殿下和王妃勿怪。”
朱棣明白她的来意,对着帐外道“嬷嬷请便。”
妙弋因缺席了大婚前宫中教引嬷嬷的授教,懵然不知何故,只从被内露出双眸,竟看到那身着宫装的嬷嬷掀开罗帐爬上了婚床床尾,还动手掀开了百子被。她惊愕地看向朱棣,他却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正望着她含笑不语。
那嬷嬷从被中翻摸着,很快取出一块儿承接着殷殷落红的元帕,呈在朱棣面前,笑道“有此鸳鸯落红帕为凭,奴婢这便回宫复命去了。”
朱棣朝她略一点头,道“有劳嬷嬷。”
妙弋这才知晓个中原委,她羞臊得满面通红,躲在被中也不理朱棣,只听他说道“今日我们还要以新人之礼入宫参拜父皇和母后,我先起了。”
待帐外没了动静,她才从被中探出头来,盈月和周嬷嬷正从外间走入,见她醒了,喜盈盈地道“恭喜王妃,昨晚睡得可好?奴婢们伺候您起身。”
洗漱上妆已毕,盈月行到门,道一声“进来吧。”侍婢们手捧金漆盘,盘内盛装了织金云霞凤纹的亲王妃冠服,玉谷圭,玉革带,累丝金凤簪、金步摇、缀花钿,镶宝嵌玉的耳饰及腕饰等从外间鱼贯而入。
侍奉妙弋换上华贵的亲王妃衣饰,盈月扶她在妆台前坐了,笑着道“启禀王妃,今晨要为您绾起髻,束结簪,奴婢这便去请殿下来用喜梳为您梳头。”
很快,已换上一袭饰有蟠龙纹饰亲王兖龙袍的朱棣神采奕奕地走进房内,他站在妙弋身后,扶着她的肩,对着镜中人温柔地道“我的王妃花颜月貌,足令百花羞惭。”
盈月双手呈来喜梳,喜笑盈腮道“待王妃绾起髻,簪上凤钗,则更是风华绝代了。”
妙弋从镜中妩媚含羞地与他对视。朱棣接过喜梳,轻抚她如墨染的青丝,落下喜梳。周嬷嬷在旁扬声道“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言罢接回喜梳,为王妃将青丝绾正,束结成云髻雾鬟,佩戴起簪星曳月,妆成扶在朱棣面前,他眼中似有星辰熠熠生光。
郑国公府。
常茂一觉醒来,现自己正躺在鹅绒地衣上。他被太子锁在房中两夜,从最初的暴跳如雷到此刻的怒不变容,他从地上坐起,拍击了数下犹觉昏沉的额头。
门外忽有锁响,他的近侍端送来餐食,见他已醒,随即躬身禀道“国公爷,太子殿下吩咐,今日您的房门不必落锁,您可以自由出入。”
他没好气地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
近侍回道“初九日巳时。”
常茂心中一惊,他霍地站起身,道“已是初九了?她昨日已经……成了大礼。”
近侍犹豫着道“国公爷,您看开点儿,天涯何处无芳草,您是王公贵胄,有数不尽的名门闺秀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入郑国公府哪……”
不等他说完,常茂脱下一只鞋履朝他砸将过去,叱道“闭嘴,那些个名门闺秀在她面前只会黯然失色,你懂什么叫蒹葭倚玉树吗!”
近侍手捧了那只砸在他肩上的鞋履,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回爷的话,小人粗鄙不通文墨,确实不知何为蒹葭倚玉树。”
常茂心烦虑乱,他瘫坐在椅背上,无力地道“懒得跟你扯这些闲篇,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你去,搬酒来,我要喝酒。”
近侍不敢起身,无如奈何地道“爷,太子殿下离开前,着人封锁了酒窖。”
常茂冷笑不已,道“他以为他能管得了我吗,给我滚去买,滚,快滚!”
近侍手足无措地爬起身,急急向屋外去了。常茂紧握拳头,重重锤击在扶手上,他心中憋屈,怅恨失意,舍不下更忘不了妙弋,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皇城,奉先殿。
朱棣与妙弋拜谒过宗庙,并肩行至帝后御座前,行过叩礼,又有太监端来两盏茶汤,妙弋走近前,双手端过一盏,奉给朱元璋,道“父皇,请用茶。”
朱元璋接过,饮了一口,道“徐丫头,拜过宗祠,你便正式成为朱家的儿媳,朕希望,你与棣儿同心同德,比翼齐飞。”
妙弋躬身道“臣媳谨遵父皇圣训。”
又来至马皇后座前,奉上茶盏,道“母后,请用茶。”
马皇后饮过,慈蔼地道“母后盼着你为燕王一脉开枝散叶,让哀家早日抱上孙儿。”
妙弋笑着道“臣媳明白,宜尔子孙,言若螽斯,请母后宽心。”
傍晚时分的筵宴设在内苑邀月台,此台为皇城中制高点,视野开阔,风月无涯,多为皇室家宴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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