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嫣脊背冷,摇着头道“妹妹不敢。”
吕姮哼道“你若还想继续做我妹妹,就听我的话,别在燕王身上浪费感情。你怎能放下身段去做徐妙弋的陪衬,和她共事一夫?宁做平民妻,不做帝王妾。别再自轻自贱了,懂吗!”
吕嫣似乎有所察觉,吞吞吐吐地问道“姐姐,你莫不是。。。。。为了阻止我嫁作燕王侧妃,故意断我门路的吧?”
吕姮未置可否地笑了笑,默然转身离去。吕嫣欲哭无泪,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她思慕燕王多时,却一再被他拒绝,这次更是将她羞辱地体无完肤。她意气消沉,心痛如割,挥手打翻那只被妙弋插放了腊梅的梅瓶,从一地的碎瓷中摸起一块,朝手腕划下。。。。。。
朱棣与妙弋正要出内城,刘霖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道“燕王殿下请留步,太子爷请您去东宫叙话。”
朱棣道“若要为吕嫣当说客,本王可不去。”
刘霖躬身道“据奴才所知,应与吕嫣姑娘无关。”
妙弋对朱棣道“四郎还是去吧,我回府等你。”
内城相别后,妙弋同等在庑放的盈月会合,一同出城门往马车停驻之处走着。一队金吾卫对向行来,交错而过时,队末一人突然离队,急步行至妙弋身前,单膝着地,参拜道“小人汤骋叩见燕王妃。”
妙弋只觉此人面生,遂问道“我们可曾见过吗?”
汤骋似遇故主一般,满怀热忱地道“王妃不记得小人了?小人原是敬懿皇太子妃陵的守陵卫。”
妙弋对他并无甚印象,却知在太子妃陵中被吕姮刁难时,确有一名守陵卫悄悄潜出,去向太子通风报信,太子折回,这才救下她与盈月主仆。
妙弋忙道“快请起,我记起来了,多亏你仗义援手,请回太子殿下,才使我和盈月脱困。你如今在金吾卫当差?”
汤骋站起身,回道“禀王妃,小人得太子殿下提携,如今已是金吾卫副统领。”
妙弋笑道“是汤统领了,恭喜高升。”
汤骋摸着后脑勺,憨笑道“不敢,是。。。。。。副统领。”他看了看盈月,朝她打了一躬,问候道“姑娘安好。”
盈月也朝他福了一礼,道“汤。。。。。。副统领,虽迟了些,还是要多谢你仗义相帮,我到现在都记得被吊在房梁上浑身骨头散架一般的感觉呢。”
汤骋见她既真诚又有趣,难怪得王妃倚重。皇太子妃陵遭逢磨难时,主仆二人有难同当的情谊,也曾令他深感触动,因此也对盈月另眼相看。他笑意不减,道“姑娘太过客气了,路见不平,作为侠义之士,本就该出手相助,义不容辞。”
一番寒暄后,汤骋再朝妙弋躬身行礼,自去追巡城的卫队而去。妙弋边走边对盈月道“那个汤骋,绝非普通之人。”
盈月道“是啊,能在短短数月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守陵卫攀升为天子禁卫金吾卫副统领,太子殿下真是抬举他。”
妙弋摇摇头,道“这只是次要的,我在想,他如何能有那般气魄胆量,敢与太子妃对抗,还有,他就那么肯定,太子会为了救我重返敬懿皇太子妃陵?”
盈月倒未想到这一层,如今被妙弋点破,亦是百思不解。
琼芳阁。
吕嫣被针刺的疼痛感唤醒,她虚弱地睁开双眼,只见梅太医正在为她施针,一旁是神情严肃的姐姐吕姮。
她推开梅太医的手,道“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生无可恋,活在世上只会让姐姐觉得蒙羞。。。。。。”
吕姮不见一丝关切之态,冷漠地道“蠢笨的丫头,你要死便死远一些,这里是皇城,是琼芳阁,陛下专门为皇后娘娘兴建的观景圣地。你想拖我下水,还是想让整个家族受你牵连,为你陪葬?”
吕嫣被骂得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她就算是死,竟也是错的。
吕姮又道“若不是打碎的梅瓶惊动了楼下的太监,你怕是早已做了鬼。算你命大,也是我吕氏先祖庇佑,不该遭这一劫。”
梅太医收好银针,正欲退离,却被吕姮唤住,道“梅太医,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梅太医垂手恭立,道“娘娘请吩咐。”
吕姮道“今日,小妹一时糊涂,做下这罔顾性命的不智之举,若是传扬出去,琼芳阁上有人自戕,你可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梅太医回道“微臣明白,今日之事,微臣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句,请娘娘宽心。”
吕姮踱步到座前,背对着梅太医,许久未一语,似乎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梅太医心中也正忐忑不安,猜度着吕姮会作何区处。
只见她转身坐定,缓缓开口道“我生皇孙时难产,梅太医出力不小,光是催生药,都开了两回。可不知是何缘故,自打生产完,也出了月,可仍是恶露不净,体虚无力。那催生药,怕是有问题吧。”
梅太医急忙跪地分辩道“娘娘何出此言,微臣惶恐,那催生药是臣亲手配制,不可能出错。娘娘现在的状况,与您孕中焦虑,频频动怒不无关联,孕后恢复更重要的是身心的共同调节。。。。。。”
吕姮打断他的话,道“梅太医,不必解释了,那副催生药的药渣中,有人现了大量的川穹和丹皮,梅太医将这两味活血化瘀的药材用在催生药方里,才是导致我产后恶露不尽的原因吧。”
梅太医一怔,这分明是栽赃陷害,可他却变得异常平静,甚至不愿再多做任何解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女儿梅斐的死尚有许多疑点未明,吕姮嫌疑最大,若真是她做的,定会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将这根刺拔除。他冷静地道“娘娘这是要冤死微臣。”
吕姮道“梅选侍死后被追封为太子侧妃,你是她的父亲,我会顾全你的颜面,不致你晚节不保。这样吧,你回到太医院后,自请告老还乡,催生药的事,我可以当作从来没有生过。”
吕嫣握着被严密包扎的手腕,靠坐在软椅上,一副垂丧气的模样。梅太医走后,吕姮似乎变得轻松起来,对她而言,打了一个心头大患,自然如释重负。
吕嫣望着姐姐变得陌生的脸,突然问,道“你利用我愤而自戕的事为契机,又成功扳倒一个潜在的敌人,姐姐,今晚你能睡的安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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