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盛世家园,徐兵将车停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困的不想回徐家庄。郝言让他住在自己租的房子,让他睡床,自己则只能在客厅,也就是自己的画室,蜷缩在沙上闭眼休息。
奈何,徐兵打呼噜的声音实在惊天地泣鬼神,隔着一道墙,也能风雨无阻的传过来,简直就是隔山打牛,让郝言睡不着。
他索性不睡了,起来整理自己的画具,开始创作自己的时光画卷。时光画卷的创作的方法仍然是手绘,材质是画布,丙烯颜料,每一幅画长一米,高半米。自己在这个系列的第一幅作品,开启时光。
将画布钉在画框上,放在画架子上。
郝言挤出了一点湖蓝在调色盘上,用笔搅拌着色彩,想着如何安排这幅画的内容?
郝言原本在没去京城的时候,想以传统文化的云纹安排在画面的中心,再周围放上一圈人形的剪影,代表这个时代的文化人。把这些文化形象处理成植物的形状,表现他们泽被阳光,在新时代成长。但去了京城,得到了完全不同的时代体验,画了一个圆形的室内,里面撑满了一个巨大的钟表,仿佛是孕妇的肚子里,有了新的时光。
那是孕育。
生命孕育着时光,孕育着未来。
圆形的室外,飘满各色文化形象,古典的云纹花纹,舞蹈的人形兽形,从室内向周围不断的散着,散着。这个时代好像新生命一样正式开启。
郝言一笔笔的打草稿,不知不觉,天亮了,晨光照射到房间,又是一个新的时光。
徐兵从房间里醒来,哈赤连天的点燃一根烟推门出来,看到郝言正在画画,想要和他打招呼,但知道他一旦画的入迷就不喜欢打扰,也就站在身后望着他熟练运笔。在看已经逐渐成型的草稿,觉得自己看到一束生命之光。
郝言专注中闻到烟的香味,转头见徐兵醒了,马上让他给自己一根。
徐兵赶忙给他点了一根,递到了他手里。
“我说一句话,你可别笑话我。”徐兵小心翼翼的望着郝言。
郝言听出他的小心,这不是他的性格,一定是有事。一边往画布上涂着颜料,一边说“我笑话你什么?我在你那租房子的时候,落魄的跟要饭的是的,你笑话过我吗?人都是一样的,谁能笑话谁呢?”
“我要学画画。”
徐兵害怕自己咽下去,赶紧说出来。这个决定不是他临时起意说的,而是他在遇见郝言之后,一路上见到郝言从无到有,从一幅小画画到一幅巨型壁画,见证郝言的奋斗和汗水,觉得这个行业能够表现人间的美,所以无比美好。
徐兵说完,就脸红了,以为郝言会笑,如果不是嘲笑,最起码来一个讥笑。
郝言没有笑,把调色板和笔都放在画夹子上,站了起来,手拿着烟望着徐兵,眼神中难以猜测。
“我,我就说了吧。”徐兵哭笑不得“你还是要笑话我。”
郝言仍旧没有笑,淡淡的说“学吧。画画是人类对世界最本性认知,也是人类天生的本能。谁都可以画画,什么年岁都可以画画,你今年才三十岁,还有的是时间。”
“我真的可以吗?”徐兵说。
郝言说“在盛世酒店的壁画上,你不是都已经画过了吗。我给你找一些书籍,你再到网上去找点资料,自己先感受,再无论画什么,就画起来。”
徐兵激动的把手里的烟摔在地上,狠命的踩了踩,而后又在原地跳了两下。最后,跟郝言来了一个拥抱。他真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一个被王驰称为农民的人,也能跟王驰这个大学生一样,学这门高雅的艺术。
郝言让他放松一下,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就有书架,那是在画完壁画后在二手市场购买收集的。郝言马上给徐兵找了一些美术论着,包括美术史,绘画史,素描和色彩等书,一共六本。徐兵是初中毕业,字还是认识的,欢天喜地的拿着这些书回家,开始翻看。
郝言则又开始进入专心创作,时光陷入有序和枯燥。
每天白天上课,晚上就回到自己新的秘密基地开始画画。艺术的创作表面轻松愉快,但实际上是枯燥的,一笔一笔的涂抹,一次次的调色,都在一分一秒钟慢慢度过。
过了两周的周日,郝言画着画着一摸烟盒,里面空空荡荡连个稍长的烟屁都没有了。
没烟了!
这精神食粮的短缺,让郝言痛苦不堪,他赶忙下楼去买了一条烟一边抽着一边画,却把房门忘记关了。
清风吹拂,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接着,门被推开,蔡中走了进来。刚才他正好路过这里,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郝言在画画。
“又在创作?”蔡中说。
郝言被猛然惊了一下,看清是蔡中,叼着烟嗯了一声。
蔡中走到郝言身旁,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幅画,说“我看了这幅画,看到了无数新的生命。感觉,你是一个造物主,把很多的事情放在画中,很多人都在你的画中,凭借你的画笔诞生和死亡。”
郝言感谢他能在自己的画中感受到些什么,就笑笑“没错,你说的对,一个创作者就是造物主。”
“什么时候才能画完?”蔡中说。
郝言心中计划是一个半月,不过现在自己越深入越感觉有很多东西可以加入其中,恐怕还要增加不少天才能画完。
蔡中点燃一根烟“画吧,快画完,我还等着看到,每一个走廊,每一个房间,都是你的作品。”
作为一个创作者,最大的幸福,不是说自己的画能购卖出多少钱,也不是说自己的画能够有多大名气,而是有人能够懂自己的画,懂自己。而郝言,现在就正在享受着这个时刻。这让他,感觉在冬天里,喝了热酒一样沉醉且温暖。
一晃两个月后,已经十月份。
郝言才把张开启时光画完,由于丙烯颜料干的快,且防水,画完后就可以装裱了。这次装裱,郝言有充足的钱,可以让自己的画更精神。就在周五晚上拿着画来到书画街,来到曾经装裱生活原点的那家店。
“你,郝言,你怎么来了?”店老板吃惊的望着他。
郝言对他的吃惊很吃惊,笑着说“我怎么不能来?我来是来裱画的啊。”
店老板说“我以为这里的人都将你得罪了,你永远也不会来这里了呢。何况,听说你给盛世酒店画了那么好的壁画,你就不创作布面画了呢。”
郝言跟他说掏心掏肺“是有些人和我意见不同,但人和人不一样,你给我裱的那十张画还不错,虽然贵,东西是真材实料,技术也很好。你也在书画街,但不能同日而语。”
老板见他分的明白,保证以后所有订单都给他打八折。
放完画,郝言稍微松了一口气,决定给自己暂时放一晚上假。他游走在木城的街,夏天的热还没有完全消退,还可以看到人们穿着短衣短裤在散步。
自己走在他们中,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
但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在执着的做一件不能够预测未来的事。自己一幅画就画了两个月,人生世事无常,变幻莫测,干扰创作的事太多太多,不知道,画一百幅画需要多少时间。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必须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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