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固本冷眼看着莽夫,嘴唇蠕动了两下,猛地将一口血红色的浓痰吐在了莽夫的脸上,笑着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要老夫开口…除非你把老夫子从地下喊出来,否则…呵…”
“你!”
莽夫被一口浓痰吐了个正着,差点被背过气去,恼羞成怒的他陡然抽出腰间的长刀,怒喝道“你找死。”
说罢。
陡然抽出长刀,朝着王固本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穆大狗大手一挥,喝道
“住手!”
“刘宗敏。”
“你想干什么?”
莽汉。
哦不。
刘宗敏收手,面露不愉之色,转头看着穆大狗,冷声道
“穆将军,方才他那般折辱我,你莫非没看见不成?”
穆大狗刚要说话,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直起腰,说道“这个人是朝廷的命官,现在你要是杀了他,就是断了咱们的后路,你最好考虑清楚。”
说罢。
他仰头躺在价值不菲的黄花梨太师椅上,左手不断抚着胸口,只觉得那里一阵气闷。
实话讲。
起兵以来。
死在穆大狗手中的官员不知凡几,他从来没怕过,更没有心慈手软过。
可现在。
义军被围困于孤城之中,城外是训练有素的官军,城里面缺食少水,莫说突围,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熬犹未可知,若此时杀了王固本,就等于错上加错,将来纵然投降,恐怕朝堂之上的文官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王固本…
不能死!
他必须好好活着。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王固本甚至于比穆大狗自己还要重要。
毕竟。
这是义军唯一还能够和明军谈判的条件。
听到穆大狗的解释,刘宗敏陷入沉思,此人武力群,智商上乘,唯一的缺点便是贪财、好色,这是他一生的弱点。
不过。
没有小娘在身边的时候,刘宗敏的智商还算在线。
他也清楚。
明朝文官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一个小小县令,说不准就是哪家天潢贵胄的亲戚亦或者哪位大官的门生故吏。
干掉王固本虽然解了心中的怨气,但他将面临的,极有可能就是王固本背后的家族乃至于同乡、同年、恩师的疯狂报复。
不值得。
不值当。
长舒了一口气。
刘宗敏冷哼一声,将刀收起来后转身离开。
穆大狗似是也调整好了心态,从太师椅上坐起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走到王固本面前,亲自解开了王固本身上的绳子。
“这位大人。”
“小的贱名穆大狗,目前暂代城中义军领的位子。”
“我本想让他们请您过府叙叙旧,可奈何这群家伙不懂事,冒犯了您实属不该。”
说罢。
转头。
对旁边的侍卫长说道
“我让你们去请这位大人,你们非但将他捆了起来,还私自上刑,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呀。”
“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