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开的瞬间,陈景便背着包走了上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乘车卡试探着刷了一下。
听见滴的一声,他松了口气。
“卡里还真有钱啊……”
陈景收回乘车卡,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车里的空座,见后排还有位置便直接走去坐下。
这张乘车卡是从背包里找出来的。
没错。
诺诺那孩子“还”给陈景的背包里有不少好东西,至少对他现在的状况来说很有帮助。
一张乘车卡。
一张身份证。
一个钱包。
一串带门禁卡的钥匙。
最后……是一个日记本。
之前在红姨家没机会仔细检查这些东西,走在路上也得注意四周的动静,所以一直到上车入座确定周遭没什么威胁了,陈景这才有心思翻开包仔细检查。
他先拿出来仔细打量的是日记本。
在翻开日记本前,他又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
这辆车除他之外只有司机与两个乘客。
这几个原住民的长相与诺诺相似,至少看起来不像红姨那么吓人,都跟怪物两个字不沾边。
他们对陈景好像没什么兴趣。
司机自始至终都在聚精会神地开车,另外两个乘客则闭着眼靠在车窗上睡觉,像极了现实世界那些筋疲力尽加完班回家的上班族。
“还有十一站……”陈景瞥了一眼站牌上的路线图,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走错。
因为在临出门前,他听见红姨催了一声让他走快点,说是3o1公交车马上就要收班了。
她口中的3o1路。
就是陈景现在坐的这辆。
而且下车的站名与身份证居住地址上写的一致。
都是西葫芦道口—敦威治街。
嗯……
所以这个中西结合的名字,是认真的吗?
陈景打了个哈欠,靠着车窗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7。1o:诺诺送的本子,说可以用来写日记,但我觉得没什么好写的……算了还是写一下吧。”
“7。15:好像又忘记写日记了,但之前那几天确实没什么可写的,除了爷爷把单元楼下的狗保安脑袋开瓢害我回家洗衣服之外,基本就没什么可纪念的事了……”
“7。16:小区物业的孙经理来找我们了,准备让爷爷接替上一个保安的职位,因为小区就那一个保安,他被爷爷宰了之后物业暂时就只能拴条狗看门,还是半个月还没断奶的那种……(听爷爷说那是孙经理的亲戚,怪不得长得那么像)”
“7。16下午:爷爷跟物业的人吵起来了,我一个没看住他又吃了几个人……真不明白,人有什么好吃的?”
“7。16夜2o点11分:物业的孙经理来家里跟爷爷理论,说老同志不理解他们的工作他可以理解,但不理解组织上的困难组织就觉得有点过分了。”
“7。16夜2o点15分:爷爷让孙经理赶紧滚,然后开始骂脏话(那是真的脏,能骂到单元楼里的脏东西都捂着耳朵往外跑的脏,我都听不下去了)。”
“7。16夜2o点17分:孙经理被骂哭了,啊,不对,只有一个脑袋被骂哭了,另外一个脑袋还在跟爷爷据理力争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你吼辣么大声做什么嘛!你再骂!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哦!”
“7。16夜21点oo分:孙经理顶着一个脑袋跑了,另外一个脑袋被爷爷炖了,说要给我补脑子……拿狗脑子给我补脑子,爷爷是在骂我吗?”
“7。16夜21点o5分:我家窗户被砸了,玻璃碎了一客厅,我跑过去看,是孙经理在楼下扔的板砖,他扔完就掉头跑了,手劲真大啊卧槽……这可是十六楼!”
“7。16夜21点1o分:锅里多了一个脑袋,我一个都不想吃,全让爷爷吃了。”
“7。17:爷爷早上被物业公司叫去了,回来之后他说自己是小区新上任的物业经理兼唯一金牌保安,然后他就拿着警棍站在小区门口,有人进出就给一棒子,说是早就想过过揍业主的瘾了……”
“7。17夜23点:突然现写日记还挺有意思的,但感觉时间过得更快了……后天又到爷爷的生日了!”
“7。18早9点1o分:我偷偷预定了爷爷最喜欢的脏器味生日蛋糕,到时候就藏在冰箱里,这次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了,我要陪爷爷一起庆祝,所以要加把劲把活都干完呀……”
“7。18下午4点:今天的精神诊疗结束了,捅大夫说我的怀疑是正确的,我就是脑子不正常,估计是精神分裂,也就是左半脑跟右半脑分开了,所以他准备拿搅拌机给我开颅做手术,说把脑组织搅和匀了就能治好,我能信他吗?”
“7。18下午4点3o分:爷爷接到我的咨询电话就赶了过来,然后给了捅大夫两个大嘴巴子,又拿搅拌机插他鼻孔里搅了半个多小时……看来捅大夫以后不能再给我看病了。”
“7。18下午5点:爷爷回去了,他说我没病,让我别瞎想,但我就是觉得自己不太正常……我好像真的病了。”
“7。18傍晚19点:怎么还在堵车,一会还要去给诺诺补课啊,估计要迟到了,听说红姨还给我做了好吃的……但其实我不喜欢吃。”
“我不喜欢吃人,我也不喜欢杀人。”
“我不喜欢吵架,也不喜欢打架。”
“我感觉大家都好奇怪,为什么会觉得杀人很正常,还是说我真的病了病了病了……算了不管了,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了,要好好陪他才行,这些事以后再说!”
“对了,最近几天头疼的事就不给爷爷说了,免得他担心,但……爷爷说的是真的吗?”
“我真的没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