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恨至刻骨入髓的生吞。
“终于可以歇会了……”
陈景知道拜阿吉可以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所以在收好老头子留下的信封后,便背上包走进了老宅。
不一会。
他又走了出来。
不过这次他手里没有空着,而是拿着一把用高粱苗编的扫把,一边用手机打着光一边挥动着扫把,小心翼翼地处理掉拜阿吉在屋外留下的所有足迹。
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
拜阿吉也已经吃光了那四份独属于它的美食。
因为还没有得到陈景的命令,它此时并不敢落地,只能以低在半空中盘旋着,不时出委屈的呜呜声。
“别下来啊,忙着呢……”
陈景甩了甩扫把上的水珠,没有将它拿回老宅的意思,而是将它放在煤棚的外面。
不然干净的屋子里有个湿漉漉的扫把也太奇怪了。
此刻的陈景就像是正在打扫卫生的家长,拜阿吉则变成了那个被吓得躲在沙上双脚不敢落地的孩子。
直到陈景将遗物哨笛从包里取出,高举着示意让它回家,可怜兮兮的拜阿吉这才敢下来。
在下降的过程中,拜阿吉的身躯产生了剧烈形变。
距离陈景越近,它的身躯就变得越小。
直至变成一条细长弯曲的黑线,钻入了哨笛之中……
“老实点,不让你出来,你就别出来。”
“呜——”
陈景无视了拜阿吉在哨笛里哼唧的声音。
他用手机打着光在院子里巡视了最后一次,确定没什么遗漏的地方,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老宅二层。
二楼的卧室,是陈景小时候住的地方。
进屋前,陈景打开灯看了一眼。
果然如他想象中的一样,卧室一片狼藉。
“这帮狗东西真是不讲理啊……闯进来就算了还翻得乱七八糟的……”
陈景捡起翻倒在地板上的相框,用袖口擦了擦放回书桌上。
相框里的照片已经上了年头,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有些模糊。
毕竟当初拍照的地方是在乡下的照相馆,那里胶片机拍摄的清晰度,估计连现在的低端手机都比不过。
相片里的。
是刚满一岁的陈景。
白嫩嫩,粉嘟嘟。
大眼睛更是又圆又亮,像个瓷娃娃似的可爱。
老太太就这么抱着陈景坐在太师椅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慈祥。
为了陪孙子照相的时候好看些,她还特意穿了一件只有过年才舍得穿的新棉服,头也被盘了起来用牛角材质的夹卡着。
陈伯符就站在老太太身后,像个人形的木头桩子一样面无表情,不过现在陈景再仔细看看,倒是能看出陈伯符那种入魔般的呆滞。
光阴似箭也如刮骨钢刀。
虽然一转眼都过去二十来年了,但看着这张相片,陈景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陈景揉了把脸,从兜里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三个数字然后拨通。
在电话被接通之前。
陈景打着哈欠倒在了自己小时候睡的床上,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张散着霉味的木床有些狭小,但睡在上面的感觉却还是一样的安心。
“您好,安水县1号接警员。”
很快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要报警……”
陈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静得一塌糊涂,但说话的时候却装出了一副害怕到颤抖的语气。
“我,我怀疑我爷爷被绑架了!”
没有撕咬。
没有咀嚼。
那是一种恨至刻骨入髓的生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