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颜却摆摆手,问了“都平安小酒家”的位置。
当她看到那栋三层楼高的老式石头房时,简直都惊呆了。
她可听说岛上的度假村都是周柏霆的,原以为他们住的小酒家也会是个大酒楼。
结果,就这?
还没推门进去,她就注意到了门牌上“都平安小酒家”的招牌旁挂着“暂停营业”的字样。
她看了眼海边人山人海的游客,无语至极。
敢情这小两口开店就是玩的。
穿过堂厅,她远远就看到了打扮夸张的两小只正一副小老师的样子教小宝上课。
季轻颜抱着孩子突然跳到他们身前,大喊一声:“孩子们,suprise!”
大宝和二宝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眸,朝季轻颜比了个“嘘”的手势。
季轻颜一脸问号,被他们拉到一旁,哭笑不得道:“你们怎么在家里跟做贼一样?还有你们周六日不上课,一个穿得跟小王子、一个穿得跟小公主一样,是要去炸海迷死人吗?”
大宝耷拉着脑袋满腹委屈,“干妈,你不知道我们爸爸有多过分,要求我们周六日必须睡到九点起床,不要打扰他们俩夫妻。”
二宝也扯了扯身上漂亮的小裙子,都快哭了,“妈咪答应今天带我们去大岛上游乐园玩的,可是刚吃完早饭,爹地却说他今天的盲人按摩店还没开张,又拉着妈咪去按摩了,爹地还命令我们必须教会小宝说‘爸爸爱妈妈’才能出去玩。”
两小只不约而同看向一旁同样一脸懵的小宝,齐齐叹了口气。
“可是,我们教了好几遍,她哪里学得会啊!”
季轻颜被这三小只逗得哭笑不得,简直被这夫妻俩的骚操作惊呆了。
“你们爸比一个大律师,还真开盲人按摩馆啊?”
说着她将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交由大宝抱抱,自己则顺手拿了块桌上的海鲜面饼吃了起来。
她边吃边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去,倒要看看周柏霆这小子开了间什么按摩店。
结果手还没碰到那间卧室门把手,在听着里面闹腾的动静时,她整个人就石化原地。
她早听安抒抒说周柏霆想有一份属于盲人的事业。
当时听说这个大律师要开盲人按摩店,她都快笑掉大牙了。
没想到他说的事业,就是为安抒抒一个人开办的按摩事业。
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国外那些产业都交由周启樾去打理,自己则带着老婆孩子在乡下定居。
是怕又有人跳出来拆散他们吗?
季轻颜看了眼手里塞满龙虾肉的面饼,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辛酸泪,喃喃自语道:“这死丫头,一大早哪哪都吃得那么好!”
她重新下楼,重新抱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
他此刻正骨碌着褐色瞳仁的大眼睛四处乱瞟。
大宝好奇地问:“这小弟弟是谁啊?干妈没听说你生孩子啊!”
季轻颜望着襁褓中可爱的孩子,笑了,“他算起来,也是你们表弟……”
她回想起接到电话在医院里见到苏筱柔最后一面时的样子。
听说那日秦家庄园婚礼开始前,苏筱柔就被秦厉沉吩咐送去了那间女德学院。
而在不久前,那家学院被查封,关在里面整整半年的苏筱柔也被人救了出来。
彼时的苏筱柔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形容枯槁,八个月的孕肚看起来也就跟四五个月般大小。
苏筱柔吊着一口气,在剖腹产生下孩子后便奄奄一息。
临死前,她辗转拖人打电话找到季轻颜。
病床上,苏筱柔拖着刚刚手术的身体跪在季轻颜面前,希望能将孩子托付给安抒抒照看。
她痛哭流涕,一遍遍忏悔。
她说,她没资格祈求安抒抒的原谅,只求安抒抒能念着这么点血缘关系,收留这个孩子。
最终,季轻颜终是不忍那么小的小男孩,在母亲肚子里吃尽了苦头,来到这世间还要吃苦。
于是她答应了。
在她答应的同时,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终是如同卸下了最后一口气,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