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凛冽的寒风吹的人脸生疼,街边的小摊贩也都将收摊的时间提前了。
在年关将近之际,东都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洒满了整个东都,银装素裹的街面和屋顶,将热闹和繁华尽数遮盖,只余下绵延不尽的素白。
天庆帝的明仪宫内烧着地龙,屋外面的寒冷一点也感觉不到,正坐在主位上的天庆帝突然咳嗽了起来。
在一边矮桌上练字的晏辞抬起头来,就看到杨昭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杯茶端过来递给天庆帝。
天庆帝喝了两口茶,咳嗽这才缓解了一些,正要低头继续批阅折子,就看到晏辞愣的神情。
“怎么了,可是写完了?”
天庆帝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在晏辞上响起。
晏辞回过神,赶紧回道:“没呢,还有一点。”
天庆帝点了点头,“那快写吧,等会儿朕可是要检查的。”
晏辞看着低下头已经继续批阅奏折的天庆帝,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谢承胤说过,今年冬天特别冷,天庆帝也因此大病了一场,也是从这场大病之后,天庆帝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直至最后支撑不住病逝。
晏辞咬着笔杆,听着从天庆帝喉咙里传来时不时的咳嗽声,想来这就是谢承胤所说的大病的开端了。
自从进宫之后,晏辞和天庆帝相处的时间是越来越多,晏辞除了每日随同上朝之外,还会被留在明仪宫练字。
练字这事还是起源于晏辞写给天庆帝的第一份奏折,因为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所以在明仪宫服侍就变成了在明仪宫练字。
晏辞知道自己写字的水平,也就勉强能认出那是个字。
从前没有多少写字的机会,在军营里,习武打仗才是她的本职,偶尔写个军报,也都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潦草的字迹如同疯长的野草,还是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那种。
这样的字迹在军营那种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地方也倒没什么妨碍,可如今的晏辞却要用这样的字写奏折给天庆帝看。
看惯了规矩板正横平竖直的字,猛然看到一个这样的,险些看瞎了眼,半天都没认出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是字。
为了让自己的眼睛少受点罪,天庆帝便决定亲自教导晏辞写字。
从前太师教导他的严厉,被他用在了晏辞身上。
能被天子亲自教导,这是连太子和皇子公主们都没有过的荣幸,晏辞虽然面上是在认真练习,实则内心已经在疯狂呐喊。
求放过!
天庆帝并不能听见晏辞内心的呐喊,他看着晏辞一日好过一日的字,对自己的教导甚为满意。
很快就到了新岁,宫里开始热热闹闹的准备起来了,除夕夜的宫宴,以及宫里要给王公大臣们的年节赏赐,每一样都要准备妥当。
萧翎正在看宫宴的名单。
上到王爷侯爷国公,下到三品官员各部尚书,均在宫宴名单之上。
萧翎眼神在名单上一扫而过,看到三品官员之列写着晏同林的名字。
染着红色丹蔻的指甲指着晏同林的名字便道:“晏同林怎么是三品,他不是四品尚书吗?”
襄王沈诏言今日来向萧翎请安,坐在一边的他听到萧翎的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后便道:“各部尚书的确是四品,但这个晏同林例外,他是父皇亲自擢升的,因为他提出的土地税制度在全国推行的不错。”
萧翎眼里闪过厌恶之色,“怪不得有底气同本宫作对,原来是得了陛下的青眼。”
看着安排好的坐次名单,萧翎指着晏同林所在的坐次往前好几个的地方道:“将晏同林安排到这里去,既然他这么爱出风头,本宫就成全他。”
安排好了男宾,就到了女宾。
萧翎的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言儿,我把以珍安排在了你旁边,你们两个离得近,你多照顾着些。”
沈诏言眉目舒展,语气柔和道:“是,母后,您放心吧,表妹那里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