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便是折煞奴才了。”黄规全叩道“这个恩本该在圆明园就谢娘娘的。”
先前年世兰叫他装病,他还不懂,后来副总管姜忠敏被罚,他才后知后觉。
“不必了,皇上眼明心亮,你仔细着当差,莫要太过。”年世兰警醒几句,免得他不知分寸,贪污压榨太过,反倒连累自己,又叮嘱道“手底下的人,也要看好了。”
“谢贵妃娘娘提点。”
外头高喊“皇上驾到——”,黄规全忙起身,又转身,向皇帝行礼,皇帝让众人都下去。
“夫君怎么来了?”话才出口,又忙改口,道“皇上万福!”
“方才那样便很好。”皇帝牵起年世兰的手,有意调笑道“看样子还是得要金银珠宝赏下去,才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中听的话。”
“这有何难?皇上什么时候想听,便拿上一锭金子来,臣妾便坐在皇上身边说上百十来遍,叫皇上听个够。”
“朕看你这脸色颇有些憔悴,怎么昨日回来,没睡好吗?”
皇帝昨日方归,事情太多,没空来后宫,自然也就未能来见年世兰。
年世兰抬手,颂芝端着茶盏来,她将杯子递给皇帝,“臣妾还以为皇上复朝第一日,要许久才能下朝,没想到这样早就来了。”
“事情千头万绪,总是忙不完的。”皇帝喝了口茶,道“来是有一桩事要告诉你。”
年世兰只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皇帝,不解其意。
“你哥哥尽忠于外,平定西北、护驾有功,你尽心于内,料理后宫,所以朕今日下旨,为你父亲加太傅衔、并封爵一等公,赐双眼孔雀翎。”
一等功爵位乃是非宗室外藩的最高封爵,殊荣可见一斑。
年世兰忙下位替父亲谢恩,“父亲早已致休养老,皇上隆恩,已加正一品尚书衔,再要授恩,臣妾只怕担待不起。”
“你父亲为官清廉、于国有功,自然担待得起。”皇帝朝年世兰伸手,温柔道“热河一事,若不是你,朕只怕今日还不能归来,你也是朕的功臣,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赏赐?”
年世兰没有顺势起身,反倒拜了一拜,“臣妾不敢领受天恩,还请皇上收回加封旨意。”
“这是怎么了?”
“臣妾昨日回来才知道吟香照顾公主不力,被太后责罚,特意向皇上请罪。”
“此事与你有何干系?”皇帝看向颂芝,“快扶你家主子起来。”
“吟香是奉臣妾之命照看公主,吟香失职,便是臣妾这做主上的有失,还请皇上同罚。”
颂芝也忙跪下,“方才皇上说娘娘脸色憔悴,便是因为连日舟车劳顿,娘娘本就虚弱,昨日回来听说吟香出事,茶饭不思,整宿未眠,忧心不已。”
“何必为了个下人自轻?”
年世兰便也顺势虚弱地咳了一声,解释道“吟香若真的谋害公主,死不足惜,臣妾并非为她忧心,是怕旁人因此非议皇上。”
“这话从何说起?”
“吟香不过是个听主子吩咐做事的下人,她下毒谋害公主有何意义?说她谋害公主,无非是说臣妾谋害龙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