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臣妾未向太后请安,已经惹得太后她老人家不快,今日再不过去,只怕太后娘娘要怪罪的。”
年世兰不怕太后怪罪,可样子还是要做的,“皇上有心装病躲懒,朝中议论纷纷,总要臣妾亲自去一趟慈云普护,否则,太后又得带太医过来,岂非乱了皇上的计划?”
皇帝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便就是要让太后亲自过来一趟,她才能‘安心’不是?”
先是派人去景陵,昨夜又与隆科多暗中传信,只怕她现在巴不得自己起不来。
他摁着年世兰双肩,让她坐下,宽慰道“你且放心,太后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叶澜依正要布菜,皇帝瞧她那张生性不爱笑的脸,又将颂芝叫回来。
颂芝委婉,太后无论怎么为难,她都懂得应付,叶澜依却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她去太后跟前更容易拉仇恨。
清凉殿这边早膳刚用过,太后便带着太医来了,便是好巧不巧地瞧见温实初在收他的银针。
这下子,就算是老寿仙站在陈太医面前,说这是太平万安的脉象,他也会怀疑是银针作祟。
太后临走瞧了年世兰一眼,那一眼包含着“温实初与年世兰狼狈为奸,连苏培盛都被收买了”的复杂情绪。
皇帝此举,自然不是真的给太后和隆科多等人谋逆的机会,他是想让隆科多松懈,犯更大的错误。
给他自己争取时间,以便尽快收网。
景陵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太后预感不祥,将精力放在那边,过了这日,便没再亲自来过清凉殿。
怡亲王身子渐渐好转,朝政上的事,皇帝便全权交给他做主,隆科多等人果然不负皇帝所望,对怡亲王有诸多不服,态度嚣张、行事张狂,凡事自作主张。
皇帝在清凉殿这几日,要么与年世兰品诗作画、要么与她下棋哄孩子,余下便只做为造孩子努力。
若无粘杆处造访,倒是十分清闲的好日子。
夏刈来时,年世兰会主动避开,皇帝每每与夏刈见完,都会大动肝火。
年世兰这边哄着皇帝,劝他莫要动怒,那边暗中授意。
曹琴默继续应付皇后。
冯若昭和沈眉庄递消息出去,崔家、沈家和冯家共同出力,朝中很快就有风言,请求十四爷回朝,更有甚者提议让太后出面主持大局。
怡亲王送来隆科多家奴牛伦倚仗权势、贪赃枉法的证据那日,曹琴默递了消息过来,皇后动手了。
七月上旬,皇帝复朝。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斩牛伦、罢免隆科多的尚书职务,将他派去偏远的阿尔泰处理边疆事务。
隆科多受罚,下一步便是赫图。
乌拉那拉雯若收到家书,心下担心,想去探探皇帝口风,可皇帝这两日谁也不见。
顶着大太阳,在勤政殿外等了半日,里头朝臣不见出来,她也不能进去。
乌拉那拉雯若懊恼,自己那些入流、不入流的手段,竟是一样也使不上。
思来想去,她去了慈云普护。
太后亦觉得皇帝对隆科多惩罚过重,亲自去见皇帝。
“牛伦不过是个奴才,自古以来,奴才欺上瞒下常有,皇帝为了个奴才,如此重罚隆科多,未免太过草率了些?”